湄公河的雾气在凌晨三点最浓，秦守的九节鞭梢掠过水面，惊起一串银亮的水珠。他蹲在竹筏前端，身后三十七名武卫分成四组，五号（海鸥）的银链缠在腰间，阿鲨的鱼骨刀藏在藤甲内侧，罗颖颖抱着药箱蹲在船心，箱底的袖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前方三百米，暗河的红木寨唐口。\"十七号（太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他已带着侦察组潜伏进西岸竹林，\"据点由废弃碾米厂改造，外围有三名明哨，携带AK-47，后墙有两条逃生地道。\"秦守点头，手指在竹筏边缘敲出八极拳阎王三点手的节奏——那是给罗颖颖的暗号。
她会意，从药箱里取出三支银针，用袖口轻轻擦拭针尖。半年来，她在吉仙港基地改良的\"麻沸散针\"已升级到第三代，针尖蘸着混合了草乌碱和越南睡蛙毒素的毒液，能在三秒内麻痹敌人运动神经。秦守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想起三个月前她在溶洞里调配毒液时，不小心沾到指尖，他几乎砸烂了整个兵器库找解药。
\"行动。\"他低声下令，九节鞭如灵蛇般甩出，缠住对岸的棕榈树。竹筏在河面划出优美的弧线，武卫们鱼贯上岸，克隆体们赤脚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后颈的海浪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用荧光草药汁新纹的标记。
红木寨的碾米厂铁门紧闭，门上的暗河符纹被藤蔓覆盖。五号的银链无声无息地缠上明哨的脖颈，轻轻一拉，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哼叫就软倒在地。阿鲨贴着墙根移动，鱼骨刀划开铁丝网时，忽然听见厂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那是被囚禁的武者，和他姐姐刚被救出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厂房内，三十余名被铁链锁住的武者缩在角落，后颈都烙着暗河的\"囚\"字印记。中央的交易台上，几箱白色的粉末和基因改良药剂被塑料布覆盖，台后站着两名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腰间别着镶宝石的柯尔特手枪——正是半年前在山茶半岛见过的款式。
\"这批货周三送万象。\"其中一人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出他后颈的双蛇缠绕刺青，\"楼主说，这次的基因战士能扛住三颗手榴弹爆炸。\"阿鲨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苏璃被囚禁时的病历报告在脑海中闪过：\"实验体017，抗爆测试第三阶段...\"
秦守的鞭影率先劈碎铁门，九节鞭卷住最近的保镖，猛地甩向墙面。那人大惊，扣动扳机，却见子弹在离秦守面门三寸处被罗颖颖的袖箭击落——她不知何时已绕到二楼，罗盘在手中飞速转动，计算着弹道轨迹。
\"散开！\"十七号的太极推手震碎屋顶瓦片，克隆体们如离弦之箭冲进厂房，五号的银链在空中划出银弧，缠住第二名保镖的手腕。阿鲨的鱼骨刀抵住对方咽喉，却在看见他后颈的旧伤时愣住——那道疤痕的形状，和苏璃实验室档案里的\"电击灼伤\"完全一致。
\"他也是克隆体...\"五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银链下意识松开半分。那保镖趁机肘击他胸口，却被秦守一脚踹飞。罗颖颖从二楼跃下，银针精准刺入对方肩井穴，那人顿时软倒在地，露出后颈的\"泽火革\"灼伤印记。
\"暗河在给克隆体植入战斗芯片。\"她翻开对方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手术疤痕，\"和半年前在河内钟楼发现的型号一样。\"秦守皱眉，九节鞭重重砸在交易台上，白色的粉尘扬起的瞬间，他看见纸箱侧面印着\"某某制药\"的假商标——那是暗河用来掩人耳目的惯用手法。
厂房深处突然传来机枪扫射声，三名雇佣军从地道冲出，枪口喷着火舌。克隆体们迅速卧倒，五号的银链卷着罗颖颖躲到石柱后，阿鲨则带着两名武者迂回至侧翼。秦守的鞭影如暴雨般击落子弹，忽然听见罗颖颖的惊呼：\"小心！\"
一枚RpG火箭弹破墙而入，他本能地扑向她，九节鞭缠住横梁，带着她在空中翻转两周，堪堪避开爆炸冲击。碎石纷飞中，他感到她的指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没事吧？\"他贴着她耳边喊，爆炸声中，她抬头看他的眼神异常清晰，像极了五年前在日本守鹤密室里他为她挡住毒烟时的模样。
战斗在黎明前结束。十七号带着克隆体们解救了被囚禁的武者，五号和阿鲨在地道里缴获了暗河的通讯硬盘，罗颖颖则在交易台下方发现了一本账册，上面用暗河密语记录着越南所有唐口的位置和运作细节。
\"红木寨只是中转站。\"她翻开账册最后一页，瞳孔骤缩，\"暗河在西贡的旧唐人街有个核心据点，代号'黑塔'，负责基因药剂的分销和克隆体中转。\"秦守接过账册，看见\"黑塔\"的坐标旁画着骷髅头，旁边标注着\"实验体输送地\"。
清晨的湄公河泛着金色波光，武卫们押着俘虏返回吉仙港。阿鲨坐在竹筏尾部，望着被解救的武者们互相包扎伤口，其中一人后颈的\"囚\"字印记被海水泡得模糊，露出底下隐约的海鸥图腾。\"他们和我们一样。\"五号在他身旁坐下，银链上挂着从俘虏身上缴获的暗河钥匙，\"暗河想把所有人变成武器，但他们忘了，武器也会生锈。\"
罗颖颖倚着竹筏边缘，用银针替秦守处理手臂的擦伤。半年来，他的肌肉线条比在大学时更加紧实，后颈的旧伤旁新添了几道疤痕，都是这半年来战斗的印记。\"下次别这么冲动。\"她轻声说，针尖挑开嵌在伤口里的碎石，\"RpG的冲击波能震碎内脏。\"
他低头看她，晨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五年前在实验室，她替他处理暗器擦伤时也是这样的语气，带着埋怨又藏着关心。\"知道了，罗学姐。\"他故意用她在大学的职称称呼，换来她一记白眼，却在低头时看见她耳尖泛红。
吉仙港基地的了望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塔顶的雷达天线缓缓转动，像只警惕的眼睛。秦守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基地，想起半年前这里还是片废墟，而现在，溶洞里有了草药室、兵器库、通讯站，训练场的沙地上永远有武者在练拳。
\"黑塔据点，我们三天后突袭。\"他对围过来的武卫们说，目光扫过五号、阿鲨、十七号，最后落在罗颖颖身上，\"这次行动需要精准的情报和快速的突击，暗河在那里囤积了大量基因药剂，我们的目标是销毁药剂，解救克隆体，同时获取他们的高层通讯密码。\"
罗颖颖打开笔记本，上面画着西贡唐人街的地图，黑塔据点的建筑结构用红笔标注得清清楚楚。\"根据账册记录，黑塔有三层地下密室，第一层是药剂库，第二层是克隆体牢笼，第三层...\"她顿了顿，声音低沉，\"是暗河楼主的临时指挥所，一年前他在这里亲自监督过基因战士的改造实验。\"
阿鲨的鱼骨刀在掌心敲出节奏，藤甲上的贝壳串发出轻响：\"我带队攻地下一层，五号和十七号负责二层，秦哥和颖姐去三层。\"他转头看向苏璃，她正在给获救的武者分发草药包，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极了半年前在溶洞里她第一次醒来时的模样，\"这次，我要让暗河知道，被他们当成实验品的人，也能咬断他们的喉咙。\"
秦守点头，九节鞭在掌心卷出熟悉的弧度。他望向远处的海平面，崂山方向的云层中隐约可见泰岳武校的信号塔，那是他们在东南亚的支点，是对抗暗河的灯塔。罗颖颖站在他身旁，罗盘指针稳稳指向西贡，像极了五年前他们在太清宫占卜时，指针指向的\"吉\"位。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她抬头看他，眼里有坚定的光，像极了那年准备去昆仑营救父辈那样。\"准备好了。\"她说，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手腕，\"这次，我们要让暗河在越南的势力，像湄公河的晨雾一样，散得干干净净。\"
竹筏靠岸时，苏璃迎上来，递给阿鲨一块新刻的贝壳吊坠，上面是只展翅的海鸥。五号的银链上多了枚从红木寨带来的暗河徽章，被他拧成了麻花状。罗颖颖抱着账册走向情报站，秦守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大学时她参加科研答辩的那天，也是这样抱着厚厚的资料，脚步坚定地走向讲台。
午后的基地训练场，克隆体们在练习八极拳的\"撑捶\"，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训练服，后颈的海浪图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秦守和罗颖颖坐在礁石上，看着他们一遍遍地重复动作，偶尔出声纠正细节。\"你看，clone-08的发力点对了。\"她指着远处的青年，眼里有欣慰的光，\"三个月前他还握不稳匕首，现在已经能打出完整的连环拳。\"
秦守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半年前在溶洞里，她熬夜为克隆体制定康复计划，最后靠在他肩头睡着的模样。他伸手轻轻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草屑，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无数次，而她只是抬头对他笑了笑，又继续记录训练数据。
夜幕降临时，基地的通讯器收到泰岳发来的加密情报：\"黑塔据点防御升级，新增基因改造战士，代号'血蛙'，具有两栖作战能力，需警惕其释放的毒液。\"罗颖颖看着情报，指尖在地图上的黑塔位置画圈，忽然想起半年前在老挝实验室发现的基因样本，那些带有青蛙基因的人体组织。
\"血蛙战士的弱点在腋下的淋巴腺。\"她对围在通讯器前的武卫们说，\"他们的皮肤能分泌毒液，但淋巴腺是呼吸系统的关键，用银针穿刺可以使其窒息。\"五号点头，银链在掌心绕出复杂的结，那是他专门为近战设计的攻击模式。
阿鲨摸着鱼骨刀的刀刃，忽然开口：\"我在黑市听过关于血蛙的传说，他们能在水下闭气十分钟，爪子上的毒能腐蚀钢铁。\"他抬头看向秦守，眼里有战意，\"但再强的怪物，也有弱点，只要我们找准时机，就能干掉他们。\"
秦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向众人：\"明天凌晨出发，这次行动代号'破晓'。我们要在黎明前结束战斗，让暗河在越南的势力，随着太阳的升起彻底消失。\"他望向罗颖颖，她正低头调整袖箭的毒液剂量，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极了五年前他们在实验室熬夜时，台灯下的剪影。
溶洞里，老妇们正在为武卫们准备干粮，苏璃的草药包里多了几种新配的解毒剂。五号坐在兵器库门口，用银链擦拭阿鲨的鱼骨刀，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像极了半年前他们在训练场上互相纠正动作的模样。
秦守和罗颖颖站在洞口，望着满天繁星。远处，湄公河的水流潺潺，像极了崂山的泉水声。\"等这次行动结束，\"他忽然开口，\"我们回泰岳看看吧，父亲说樱花树今年开得特别好。\"她抬头看他，眼里有星光闪烁，轻轻点头：\"好，等暗河的威胁解除，我们一起回去。\"
他笑了，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这个动作仿佛经过了漫长的酝酿，却又自然得如同呼吸。她没有躲开，反而靠得更近，头轻轻抵在他肩上。星空下，吉仙港基地的轮廓坚定而温暖，像是黑暗中的一座灯塔，照亮着所有向往光明的人。
黎明前的黑暗中，武卫们陆续登上竹筏，兵器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秦守握着九节鞭，站在船头，罗颖颖坐在他身旁，罗盘在掌心微微震动。远处，黑塔据点的方向，有几点灯火在闪烁，像是暗河的眼睛，却不知道，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而他们的黑暗统治，即将终结。
\"出发。\"他低声下令，竹筏缓缓划入湄公河的夜色中，向着黎明前进。罗颖颖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只要和他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五年的时光，从大学实验室到越南基地，他们早已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彼此的支撑，是对抗黑暗的双剑合璧。
湄公河的水浪轻轻拍打着竹筏，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黎明前的暗战即将开始，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破晓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