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孟菊花要说出口时,脸上似乎有一些犹豫为难。
看这表情,苏岁岁就知道了,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婶子,你告诉我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孟菊花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只是毕竟她当时看到的人是自己的亲大哥。
如果这件事真是她大哥做的话,那苏岁岁要追究起来,她大哥指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做人做事有原则,这件事情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
“你妈出事那天中午,我去果园送水,远远看见我大哥孟大江一瘸一拐的,跟偷鸡摸狗似的往林子里钻!我喊他一声,他跟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往下跑,鞋都跑丢一只!”
“当时我闻着他身上那味呛鼻子,现在琢磨着应该是雄黄粉味儿!”
“他腿是瘸的,你叔一般不会给他安排上山的活……”
说到这里苏岁岁就明白了。
这样推测下来,分明就是孟大江因为之前在海市的事对她怀恨在心,回大队之后就报复在她妈妈身上。
这个老登!
真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回村了还作妖,既然如此,那她就送他下地狱去。
苏岁岁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
孟家。
孟大江正洋洋得意地翘着腿,抽着旱烟,吧哒吧哒的一口接着一口。
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苏如会那个贱人只怕是没多少气了,应该就这两天的事。
谁让她女儿在城里坏他孟家的事!
还让他家海风连营长都当不成!
活该都是活该!
女债母还!
看那死丫头,到时候看到她妈的尸体怎么办?最好就是跟她妈一起去陪葬。
而且这件事别人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反正蛇呀鼠呀,到处都是,被蛇咬了,那就是自己走背运!
孟大江正高兴着,啪的一声,自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瞪大眼看过去,就看到门口正冷冷盯着他的苏岁岁。
孟大江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再一看,苏岁岁旁边站着的面色红润的女人正是苏如会!
不可能!
“你、你咋……”
孟大江盯着苏如会的脸,眼神上下乱瞟,“你不是中毒了吗?”
苏岁岁冷冷看着她,转身从兜里掏出那截布条,“老登,这玩意儿眼熟不?”
孟大江眯起眼,只见那布条灰不溜秋的,边角还沾着草汁,心里猛地一跳。
这不是他在果园被树枝刮掉的吗?
当时怕人看见,随手就扔草丛里了,咋叫这丫头捡着了?
“啥破布条!”他往地上吐口烟沫,“你少在这儿讹人!”
“讹人?”
苏岁岁冷笑一声。
“这东西板上钉钉就是你的,现在就可以直接跟你衣服上缺的那一块对上!”
“至于你为什么去果园,孟大江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大队长因为体恤你残疾,所以从来没有让你上过山。而你呢?自己也懒,怎么突然勤快起来了?想去果园里看看树苗?为村里改善生活做点儿贡献?”
苏岁岁极尽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孟大江被苏岁岁说得一时间难以应对。
苏岁岁身后还跟着很多好看热闹的村里人。
大家此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孟大江看着老实巴交的,不会做这种事吧?”
“就是,再怎么样也不敢害人啊!”
“但苏丫头说得没错啊,那布条不就是孟大江的吗?你们看,他袖子像是被撕烂了!”
“还真是欸?”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那天我在小路看到孟大江,跟他打招呼,他慌里慌张还不理我,准是做了坏事,心虚!”
“真恶毒啊!”
“……”
“前天下午,你瘸着腿钻进果园林子,孟婶子都看到了!”
苏岁岁盯着孟大江,“你身上带着雄黄粉,故意把毒蛇引到我妈干活的地方!”
苏岁岁绕过孟大江,直奔西厢房杂物间。
孟大江急得想拦,被司寒霆轻轻一推就踉跄着撞在墙上。
杂物间里一股子霉味,苏岁岁掀开破席子,一眼就看见墙角的粗布袋子,上面印着“雄黄粉 驱蛇防虫”几个大字。
她捏起一撮土黄色粉末,冲孟大江晃:“这玩意儿多少钱一斤?你买这么一大袋,是想把全村的蛇都引出来?”
孟大江额头直冒冷汗,突然扯开嗓子喊:“就算我去了果园!蛇咬人事能怪我?那是她自己走背运!”
“走背运?”
“孟大江,你自己不要脸非要我把你儿子干的破事说出来,你才安心是吧!”
“行!今天大伙儿都在这里,我就跟大家说了吧!”
“几个月前我去海市部队找他儿子孟海风结婚随军,结果呢?到部队才知道他儿子孟海风已经跟部队的女兵勾搭在一起了并结了婚,孟海风开始还想瞒着我,见瞒不住了,这才承认,跟我退了婚!”
“自己咎由自取,作茧自缚,海峰因此在部队受到了处罚,降了职。并且因为贪污公款被赶出了部队,而孟家人却把这一切归咎到我的头上!”
“孟大江,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随便说几句就可以糊弄过去,现在证据确凿,你别想赖!”
“有什么话到公安局去跟公安同志说!”
苏岁岁刚才说的话信息量太大,自从孟大江回来之后就跟村里的人吹嘘他儿子在城里多了不起,又把自己说的好像一个非常贴心的好父亲,不想在城里给孩子添麻烦才回了农村。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大家这会儿看孟大江的脸色都很精彩。
孟大江腿一软。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
跟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啊!
屋里传来杨喜凤的声音,“岁岁啊!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婶,他腿瘸心眼歪,可罪不至死啊!”
苏岁岁差点没听出来是谁。
孟家现在就孟大江和杨喜凤两个人,她猜测杨喜凤日子肯定难过。
苏岁岁懒得搭理她。
死了更好!
村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两个公安走进院子,手里晃着个小本本:“孟大江,有人举报你蓄意谋害苏如会,现在跟我们去一趟。”
“公安同志,我没……”
孟大江还想狡辩,公安直接掏出手铐。
苏岁岁把证据“布条”递给公安同志,又指着那袋雄黄粉:“这些都是证据。”
孟大江被架上自行车时,忽然扭头冲苏岁岁喊:“你等着!我儿子海风不会放过你!他在城里有的是关系……”
“啪!”
苏岁岁抄起墙角的扫帚疙瘩,照着他后背就是一下:“你儿子要是敢来找事,我连他一块儿送进去!”
在大家的“目送”下,孟大江的老脸是彻底丢尽了。
人群散去,苏岁岁淡定的走往孟家里屋。
一进屋,就是一股子臭味直冲脑门。
尤其是现在天气热,蚊子嗡嗡嗡,让人恶心,心烦气躁。
杨喜凤把要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
她就是个瘫子,她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她需要苏岁岁给她换裤子,擦洗身子。
孟大江那个死老头子,这几天没伺候她换洗,她身上糊着的都是屎。
“岁——”
话还没说完,苏岁岁直接提起旁边的一桶脏水泼到了杨喜凤身上,然后拍了拍手,转身甩甩辫子走了。
刚走出屋子,苏岁岁就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