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必须分！” 的喊声在棚子里此起彼伏，
木桌和案板上码着饺子生坯码，蒸笼里的馒头还冒着热气没往外拿，
木桶里的红烧肉和酱肘子早凉透了，油花儿都凝了层膜，连炸好的鱼也硬邦邦的，
可那股子肉香还是钻鼻子，满棚子都飘着这股馋人的味儿。
棚子里的人闻着香味，眼睛都直了，那眼神里明晃晃透着 “可不能吃亏” 的执拗，
吵吵嚷嚷的声浪差点把棚顶给掀了。
易中海赶紧往前挪了挪，双手往下按了按，嗓门透着股子沉稳：“各位街坊，静一静！
静一静！咱先别喊着分东西，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他毕竟是院里的一大爷，平时威望不低，这话一出，棚子里的吵闹声才算稍稍压下去些。
刘海中也赶紧跟上，叉着腰把嗓门提得更高：“就是！一大爷说得在理！
咱当初凑份子办年夜饭，图的不就是个热闹？现在不过是出了点小岔子，哪能说分就分？
传出去让人笑话，咱院的脸往哪儿搁！”
闫埠贵攥着账本凑过来，清了清嗓子，那声音跟算账似的透着精细：“各位老少爷们，
我这账本上记得明明白白，一笔都错不了！咱现在最该做的，
是再查查物资到底少在哪儿，不是急着分东西！真要分了，各家份额算不明白，
反倒更乱，到时候吵起来可没好果子吃！”
可他这话刚落，人群里就有人不乐意了。
老郑往前站了站，脸拉得老长，语气里满是不满：“三大爷，您别逗闷子了！
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啥结果，再查下去，年夜饭都得拖到后半夜！
咱交了钱票，总不能饿着肚子等吧？这叫什么事儿啊！”
旁边的小吴也跟着附和，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就是！与其在这儿耗着，
不如赶紧分了东西，各家回各家吃，省得在这儿闹心！谁乐意在这儿干等着啊！”
易中海皱着眉，耐着性子劝道：“老郑、小吴，我知道大伙着急，
可分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这会儿馒头、饺子、肉都是混在一起做的，
咋分才能让每家都满意？万一算错了，岂不是更伤和气？
到时候邻里街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别扭！”
“按人头按票算啊！”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声音亮得很，“谁家交的票多、人口多，
就多分点；票少人少，就少分点，这不就公平了？难不成还有别的法子？”
这话立马得到了不少人响应，“对！就按这个来！没毛病！”
“赶紧定个章程，别磨磨蹭蹭的！再等下去肚子都叫翻天了！”
刘海中急得直跺脚，又把嗓门提高了八度：“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草率！
万一分完了，后面查出是谁偷了东西，咋追回来？
到时候谁愿意把分到的东西再吐出来？那不是扯吗！”
“二大爷，您这话说的就是废话！” 刘清儒这时也开口了，他站着的地方，
早被自家人给霸占了，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于丽、娄晓娥还有薛小凤也都往他跟前挪了挪，凑成一小堆。
刘清儒撇着嘴说：“查了这么久没查出头绪，再等下去也未必有结果。
大伙交了钱票，图的就是吃顿年夜饭，总不能让大伙白等吧？
按人头按票分，公平合理，就算后面查出偷东西的主儿，再让他赔就是，
总不能让全院子人陪着耗着，这也太不地道了！”
刘清儒这一开口，大多数人都跟着点头，嘴里还念叨着 “是这个理儿”。
就连刚才喊着要找偷东西的何雨柱，也不再执着找人了，
挠了挠头站在那儿，眼神里也透着 “分了算了” 的意思。
易中海看了看刘海中和闫埠贵，又瞅了瞅满脸急切的街坊们，叹了口气，
摆摆手说：“行，既然大伙都同意分，那咱就先定个章程。
老闫，你把账本拿出来，先跟大伙核对下各家交的票证和人口数，
等你核对完了，咱再合计一下是怎么个分法。”
闫埠贵跟他对视了一眼，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得嘞！听您的！”
闫埠贵打开账本，大声念了起来，其实这账也没什么好核对的，
谁家交了多少，心里都门儿清，跟明镜似的。
人群里有人核对，也只是几家没交清份子钱的人家，凑过来小声问：“三大爷，
我们家这情况，能分到多少东西啊？”
闫埠贵也拿着账本一一解释，唾沫星子都快说干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各家的份额核对清楚。
核对完，易中海又开口，声音比刚才缓了些：“现在咱大伙儿商量一下，
东西到底该咋分。是按人头分呢，还是按户数分？”
易中海话刚落地，棚子里又炸开了锅。
老郑第一个往前挤了挤，手指头戳着空气：“按人头分！那还用说？咱大人一口顶一口，
孩子虽小也得占份，总不能让娃们看着大人吃吧？当初凑份子时，
谁家不是按人口报的数？可话又说回来，咱买的二十斤肉，
大部分都剁了猪肉白菜馅饺子，就留了小几斤做红烧肉和酱肘子，
现在还被人偷拿了些，本来就不够，更得算清楚！而且面粉早都用完了，
全包成饺子和蒸成馒头了，饺子还有鸡蛋韭菜馅、三鲜馅的，
这俩馅没咋少，可得分匀了！”
这话一出口，人群里顿时一阵附和声。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嗓子，声音又亮又高：“我有个提议！为了公平，
三位大爷得等到最后才能分！要不然到了最后食材不够分了咋办？
这场年夜饭本来就是三位大爷提议开办的，您仨得担起这个责任，
先让大伙分，最后剩下的才是您仨的，这样大伙才能放心！”
喊话的是住在院角的罗叔，他这话一说完，棚子里瞬间安静了两秒，
接着就爆发出热烈的赞同声。
“对！李叔说得在理！三位大爷先让大伙分，最后再分自己的，这样就不怕不够分了！”
“就是！当初是您仨牵头办的，就得多担待点，先紧着大伙来！”
易中海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看着大伙说：“行！既然大伙这么说，
我和老刘、老闫没意见，我们仨最后分，先让大伙把该领的都领了，
保证不少大伙一口！”
刘海中虽有些不情愿，可看着大伙期待的眼神，也只能点头：
“成！就按大伙说的来，我们仨最后分！”
唯独闫埠贵，听到这话时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边缘，
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不行啊！最后分哪能行？我家可是有五口人的，
当初交的钱票一点没少，还垫付了许大茂家的一部分，这已经是吃大亏了，
要是最后剩下的都是些碎饺子、小块肉，那不得亏到姥姥家去了？
我抠门算计了一辈子，可不能在这事儿上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