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渊听到后,眉头微挑,不过很快答应了下来。
王重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甚好!你我便在此处,好好探讨一番。”
周伯通一听师哥要和这顾小子探讨神功,眼睛顿时亮了,搓着手就想凑过去旁听,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师哥,你们说什么好东西,也让老顽童听听嘛,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呢!”
他天性好奇,对这等武学交流之事,自然是兴趣盎然,恨不得立刻搬个小板凳坐到两人中间。
马钰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周伯通使了个眼色,又对王重阳和顾渊一拱手,笑道:“师尊,顾小友,你们二位在此清谈武学至理,乃是玄门盛事,我等就不在此叨扰了。师叔,”
他转向周伯通,“咱们还是先去偏殿,仔细商议寻药之事要紧,此事关乎师尊康复,片刻也耽搁不得。”
丘处机、王处一等人也纷纷会意,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是啊师叔,寻药之事千头万绪,还需您老人家指点迷津呢!”
“对对对,师叔您见多识广,气运深厚,说不定找莽牯朱蛤的事就靠您了!”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由分说,半是劝说,半是“簇拥”,几乎是架着一脸不情愿的周伯通,将他“请”出了大殿。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马钰你放开我!我还要听师哥讲先天功呢!你们这群不识货的,那可是……”
周伯通的声音渐渐远去,还夹杂着几声对马钰等人“不解风情”的抱怨,以及对那未曾听闻的神功的无限向往。
王重阳看着弟子们这般“默契”地将周伯通带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弟子们的心意,是想让他与顾渊能有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深入交流。
待殿外彻底安静下来,王重阳才转向顾渊,歉然一笑:“让小友见笑了,伯通他……性子向来如此,天真烂漫,对武学之事尤为热衷。”
顾渊神色平静,微微颔首:“无妨,周前辈性情率真,乃是真性情。”他对此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周伯通这般赤子之心,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实属难得。
殿内恢复了宁静。
王重阳与顾渊相对而坐,没有繁琐的仪式,也没有藏私的念头。
顾渊首先将《九阳真经》的总纲,以及自己修炼至今的感悟,一字一句,详详细细地向王重阳道来。
从“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守心法门,到“阴阳交汇,水火既济”的内力运转,再到九阳真气生生不息、疗伤愈创、百毒不侵的种种神妙特性,以及突破宗师后内力凝练如液态纯阳的异象。
王重阳听得极为专注,时而闭目沉思,体味其中精髓,时而眼中精光闪烁,似有所悟,显然是从顾渊的阐述中,获得了极大的启发。
他本就是武学宗师,对道家典籍的理解更是深厚无比,《九阳真经》的许多精义,他触类旁通,很快便领悟了七八分。
尤其是听到九阳真气竟能自行修复经脉,化解奇毒,甚至在顾渊突破时展现出那般磅礴的生命力,更是让他赞叹不已。
“原来如此……这九阳真气,竟有如此神妙,难怪能有起死回生之效……”王重阳抚须赞叹,“其纯阳之性,与我先天功的‘先天一炁’,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更加注重‘生发’与‘修复’,刚猛霸道之中,又蕴含着无尽生机,当真是天下奇功!顾小友能得此传承,实乃天大的机缘。”
待顾渊说完,王重阳也毫无保留地将《先天功》的修炼法门、运气精要,以及其中蕴含的道家至理,向顾渊倾囊相授。
先天功,讲求“返本归元,与道合真”,修炼出的“先天一炁”,中正平和,却又威力无穷,能化解万般异种真气,更能延年益寿,勘破生死玄关。
其核心在于一个“化”字,一个“生”字,强调从后天返先天,追溯生命本源的力量。
这与《大道歌》中“混沌之中有点灵,静极而动见真形”的理念,竟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让顾渊在聆听之时,时常有豁然开朗之感。
顾渊凝神倾听,以他如今宗师级的境界,加上超凡的悟性,王重阳所讲的许多玄奥之处,他很快便能理解。
一些暂时不明了的地方,他也暗暗记下,准备日后慢慢参详。
先天功的精妙,在于其对“炁”的运用和理解,已臻化境,这对于顾渊掌控体内更为磅礴的九阳真元,有着极大的借鉴意义。
只是可惜先天功暂时无法进行修炼,顾渊的九阳神功还未到大成之境,贪多嚼不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而探讨功法奥秘,时而印证武学至理,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殿内只余下两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交织成一曲玄奥的武学道论。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重阳将先天功的最后一层精要讲完,他看着顾渊,眼中露出一丝好奇:“顾小友,贫道有一事不明。”
“道长请讲。”
“《九阴真经》亦在贫道手中,此经与你的《九阳真经》齐名,皆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典。小友为何……独独对贫道的先天功更感兴趣,而未曾提及《九阴真经》?”
王重阳问出此话,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渊。
他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等心性。是贪多无得,还是有所取舍,亦或是另有考量。
顾渊闻言,神色平静,清澈的眸子望向王重阳,坦然道:“《九阴真经》固然博大精深,晚辈亦有所耳闻,其内功、拳掌、剑法、身法、疗伤、点穴、易筋锻骨、闭气移穴,无所不包,可谓集前人武学之大成,包罗万有,乃是一部武学‘百科全书’。”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道长的先天功,则是道长自身对‘道’的感悟,是真正的‘根本’法门,是从无到有,从混沌中开辟出的一条通天大道,是道长一生武学智慧的结晶。于晚辈而言,这‘根本’二字,比那‘博大’,更为珍贵,也更契合晚辈的求道之心。”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对王重阳的敬佩:“《九阴真经》虽好,但终究是他人之道,是无数智慧的汇聚。”
“而先天功,却蕴含着道长您独一无二的武道烙印与精神。晚辈更希望能从道长的先天功中,窥见一丝真正的‘先天’之秘,领悟那份开创与本源的力量,而非仅仅是武技招式的堆砌与博览。”
这番话,说得王重阳心中豁然开朗,看向顾渊的眼神,充满了激赏与欣慰。
好一个“根本”与“博大”之辨!好一个“他人之道”与“自身烙印”之分!
这顾渊,年纪轻轻,见识却如此通透,心志更是坚定不移,不为外物所惑,直指武道本源!
他没有被《九阴真经》的赫赫威名所迷惑,反而能清晰地认识到先天功的独特价值,这份眼光与定力,实属罕见。
“哈哈哈哈!”王重阳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与欣慰,连日来的虚弱似乎都因此消减了几分,“说得好!说得好啊!顾小友,你这番见解,便是许多皓首穷经的所谓高人,也未必能及!贫道这先天功,能得你这般知己,也不枉贫道创出它来!”
他越看顾渊越是顺眼,只觉得此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或许真能走出一条前无古人之路。
能将自己最得意的先天功托付给这样的人,他也感到由衷的欣慰。
顾渊亦是微微一笑。他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于他而言,九阴真经固然强大,但其体系庞杂,若要尽数掌握,反而会分散精力,甚至可能与自己已有的武学体系产生冲突。
而先天功,直指本源,与他所修的《大道歌》以及新晋的九阳神功,在理念上更容易触类旁通,相互印证,从而更快地提升他对“道”的理解和自身武学的精纯度。
而且,九阴真经名头太大,牵扯太多江湖恩怨与因果,远不如先天功这般“清净”纯粹,更适合他潜心钻研。
更重要的一点,他知道九阴真经就在活死人墓中啊,等到真的要用到时候,去取便可。
以他如今宗师境的修为,何处去不得?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了马钰等人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压低的讨论,似乎是商议之事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