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漫漫,秋风萧瑟。
顾渊一人一马,按照王海威提供的舆图,一路向北。
他并未急于赶路,沿途也并非一帆风顺。金国境内,烽烟处处,民不聊生。官道上时常有溃兵劫掠,山林间亦有盗匪横行。
一日黄昏,行至一处破败驿站附近,忽闻马蹄声急,十余名身着金军制式皮甲的骑兵呼啸而至,看其行色匆匆,却在见到顾渊单人独骑时,眼中凶光一闪,显然是起了歹意。
为首一名满脸横肉的百夫长狞笑道:“小子,留下马匹和钱财,可饶你不死!”
顾渊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
“找死!”百夫长见状大怒,挥刀便砍。
电光火石间,顾渊动了。
他甚至没有拔出背后的赤焰枪,只是并指如剑,随意一划!
一道无形气劲破空而出,快得匪夷所思!
“噗噗噗!”
那百夫长连同他身后的三名骑兵,只觉喉间一凉,连惨叫都未发出,便齐齐栽落马下,鲜血狂喷!
余下金兵骇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纷纷勒马便逃。
顾渊冷哼一声,身影如鬼魅般从马背上掠起,几个起落便追至逃兵身后,掌风呼啸,每一掌拍出,必有一名金兵惨叫落马,骨断筋折。
数息之间,十余名金兵已尽数毙命。
顾渊飘然落地,看都未看满地尸首,翻身上马,继续前行,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蚂蚁。
杀戮,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如此行了近月,顾渊终于抵达了终南山地界。
远远望去,群山连绵,云雾缭绕。其中一座主峰尤为奇峻,壁立千仞,苍翠欲滴,山间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青瓦红墙,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好一处洞天福地。”顾渊立于山脚,仰望高峰,心中暗赞。此地灵气充沛,远胜襄阳,确是修道习武的绝佳之所。
沿途他也听闻了不少关于全真教的传闻。作为金国境内势力最大的道教宗派,全真教弟子遍布北方,深受敬重,据说连金国皇帝都对其礼遇有加。
顾渊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赤焰枪负于身后,缓步向着上山的路口行去。
山门前,两名身着青色道袍、背负长剑的年轻道人正在值守。见顾渊走来,其中一名道人上前一步,稽首道:“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此乃全真教清修之地,若无要事,还请止步。”
顾渊同样回了一礼,声音平静:“在下顾渊,有事前来拜访贵教丘处机道长,烦请通传。昔日丘道长曾有承诺,允许在下前来借阅贵教道藏。”
听到“顾渊”二字,那年轻道人神色微微一动,显然听过这个名字。当听到“借阅道藏”四字时,他眉头猛地一跳,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难以置信:
“什么?借阅道藏?!居士可知我全真道藏乃立派之基,内含无数先贤心血,从不外传!丘师叔怎会轻易许诺外人?”
另一名道人也面露不善,上前一步,沉声道:“阁下莫不是消遣我等?丘师叔何等人物,岂会许下这等荒唐承诺?我看你形迹可疑,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顾渊眼神一冷,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散开。那两名年轻道人只觉一股寒意透体而入,仿佛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呼吸都为之一窒,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聒噪。”顾渊淡淡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让两名道人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何人在此喧哗?”
先前那名道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道:“尹师兄,此人自称顾渊,言丘师叔允他借阅道藏,我等正待盘问。”
一名身形略胖,面容和善的中年道人走了下来,正是全真七子中排行第六的“玉阳子”王处一的弟子尹志平。他打量了顾渊几眼,当看到顾渊那深邃如渊的眼神时,心中也是一凛。
“顾居士请稍候。”尹志平沉吟片刻,道:“家师叔丘道长近日正在闭关,教中事务暂由马钰马师伯掌管。贫道这便去通禀马师伯。居士可先行至那边静室奉茶等候。”他不敢怠慢,眼前之人气度非凡,绝非寻常江湖客。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雅致小屋。
“有劳。”顾渊颔首,依言向小屋走去。
尹志平目送顾渊进入小屋,这才转身匆匆向山上行去,心中却在急速思索:顾渊……今朝榜上似乎确有此人,实力极强。借阅道藏……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禀报马师伯。
全真教,玉虚宫偏殿。
全真七子之首,“丹阳子”马钰正盘膝静坐,调理内息。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髯飘洒胸前,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师伯,弟子尹志平有要事禀报。”尹志平快步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马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温和:“何事?”
“启禀师伯,山下来了一位名叫顾渊的江湖人,自称与丘师叔有旧,言丘师叔曾允诺他借阅本教道藏。”
“弟子查验过,此人名列今朝榜第二十八位,人称‘人魈’,实力非同小可。方才在山门,仅凭气势便压制了守山弟子。”尹志平将情况简要禀明,特意强调了“人魈”的称号和顾渊的强势。
“哦?今朝榜第二十八位的‘人魈’顾渊?”马钰眉头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凝重。
借阅道藏?此事处机师弟从未与他说起过。
尹志平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师伯,弟子斗胆猜测……这顾渊会不会是……是那西毒欧阳锋派来的?借口查阅道藏,实则是想图谋我教的《九阴真经》?毕竟,那《九阴真经》的下落,江湖中人皆以为与我全真教有关。”
《九阴真经》的下落,一直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之一,也是各大势力觊觎的目标。全真教与欧阳锋素有嫌隙,对方用些阴谋诡计,也并非不可能。
马钰闻言,并未立刻斥责,只是淡淡一笑:“志平,凡事不可轻易臆断。那顾渊既然敢孤身前来,又直言要见处机师弟,想来并非宵小之辈。至于道藏与《九阴真经》……”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了几分:“是非曲直,待我亲自去会一会此人,便知分晓。”
话音落下,马钰缓缓起身,拂了拂道袍,向殿外走去。尹志平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