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穿透浓雾撞进别墅时，云熙颜的指尖还停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
萧景逸刚将证物袋封好的手突然顿住——屏幕右下角的隐藏文件夹图标，在警灯的红光里忽明忽暗，像只蓄势待发的眼睛。
\"有问题。\"萧景逸的声音低得像淬了冰，指节抵住她后腰轻轻一推，两人同时弯腰凑近屏幕。
云熙颜的呼吸几乎要扫到他肩颈，却被他突然绷紧的背肌撞得一滞——那文件夹的命名是乱码，但属性显示创建时间正是三天前，也就是他们在仓库发现赵刚尸体的那晚。
\"按F8。\"萧景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王浩这种老狐狸，喜欢用系统漏洞藏东西。\"
云熙颜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按下快捷键的瞬间，文件夹突然弹出。
一段mp4格式的视频自动播放，画面里是间暗室，王浩叼着雪茄坐在真皮沙发上，对面女人的侧影让云熙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沈雪薇。
\"萧景逸最近查得太严。\"沈雪薇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却清晰得像根针，\"云熙颜的私生饭名单我只能提供一半，剩下的得等她去海岛录综艺时......\"
\"五万。\"王浩把支票拍在桌上，\"少一个名字，扣五千。\"
视频里的沈雪薇突然转头，镜头正好捕捉到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甲——和云熙颜上周在萧景逸旧助理那里看到的，监控里\"意外\"撞翻咖啡的女人，指甲颜色分毫不差。
\"操。\"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她上个月还在微博上发'景逸永远是我最骄傲的艺人'，转头就卖他的隐私。\"
萧景逸的指节捏得发白，却腾出一只手覆住她发颤的手背：\"张雷在外面。\"他的拇指缓慢摩挲她虎口的薄茧，像在给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上保险，\"现在就告诉他。\"
张雷刚给最后一个黑衣人戴上手铐，闻言转身时警帽都歪了半寸。
他抓过云熙颜递来的电脑，瞳孔在视频画面里缩成针尖：\"沈雪薇的住处我记得，她在环山路有套公寓，平时很少去......\"他猛地扯下腰间对讲机，\"三组去机场堵，四组跟我去环山路！\"
警灯在雾里拉出猩红的光带，云熙颜坐在萧景逸的副驾上，看着他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车载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注意可疑车辆\"的指令，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沈雪薇来剧组探班时的模样——白裙配珍珠项链，拉着她的手说\"小颜要多穿点，景逸最担心你着凉\"。
\"到了。\"萧景逸的刹车声惊飞一群夜鸟，环山路23号的铁门虚掩着，门内停着辆银色商务车，后车厢半开，露出半箱行李箱。
\"沈雪薇！\"张雷踹门的声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云熙颜跟着冲进去，正看见沈雪薇抓着手机往楼上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别过来！\"沈雪薇在二楼转角处停住，扶着栏杆的手在发抖，却扬起下巴笑得像朵带刺的玫瑰，\"你们没证据！
王浩那老东西早把记录删......\"
\"那视频里你说'萧景逸最近查得太严'。\"云熙颜仰头盯着她，喉咙像烧着团火，\"查的就是你卖他航班信息给私生饭的事，对吧？\"
沈雪薇的脸瞬间煞白。
萧景逸已经顺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神经上：\"上个月我推掉柏林电影节，就是为了引你露出马脚。\"他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冷得能结冰，\"你以为我真信你说'身体不好要退休'？\"
沈雪薇突然尖叫着把手机砸过来，云熙颜侧身避开，手机撞在墙上裂成两半。
张雷的手下已经冲上楼，反铐住她手腕时，她突然笑出声：\"你们抓了我又怎样？
王浩早带着钱跑了！\"
\"他没跑。\"萧景逸摸出手机，调出定位界面，\"刚才在别墅，我让人黑了他的私人飞机系统。\"他的拇指划过屏幕上跳动的红点，\"现在他在地下室的密室里，正往保险柜里塞最后一叠美金。\"
审讯室的灯光刺得沈雪薇眯起眼。
她盯着桌面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嗤笑一声：\"我嫉妒她？
对，我嫉妒云熙颜！\"她的指甲抠进椅面，\"萧景逸为了她推掉三部影帝级剧本，为了她改行程去接她下班，甚至为了她......\"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为了她，连我这个跟了他八年的经纪人都不要了。\"
\"所以你联合王浩买黑热搜，买私生饭跟踪，甚至......\"云熙颜的手指攥紧衣角，\"甚至让周子墨去威胁她？\"
\"周子墨是王浩找的疯子，关我什么事！\"沈雪薇猛地站起来，被手铐拽得撞回椅子，\"我只是想让她身败名裂，让萧景逸看清......\"她突然崩溃地捂住脸，\"看清她根本不值得！\"
张雷合上笔录本时，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
云熙颜站在审讯室玻璃外，看着沈雪薇被押走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对方帮萧景逸整理领结的温柔模样。
\"该去别墅了。\"萧景逸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惯有的雪松香气，\"王浩在等我们。\"
别墅地下室的密门藏在酒柜后面，密码是沈雪薇的生日——萧景逸输入数字时，云熙颜看见他指腹的薄茧蹭过金属按键，发出细碎的声响。
门开的瞬间，王浩举着枪的手还悬在半空。
他身后的保险柜敞着，美金像被风吹散的雪，铺了满地。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的声音带着破锣似的沙哑，枪管却抖得厉害。
\"你电脑里的瑞士雪山照片。\"云熙颜往前走了一步，萧景逸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照片ExIF信息里有经纬度，和这别墅地下室的坐标吻合。\"
王浩的脸瞬间灰败。
张雷的枪已经顶上他后颈，他却突然扑向保险柜，被程野从侧面一撞，重重摔在钱堆里。
\"别碰那些钱！\"王浩挣扎着去抓散落在地的美金，\"那是我的！
是我该得的......\"
警笛声再次响起时，云熙颜靠在萧景逸肩头，看着晨光穿透雾霭，在别墅的落地玻璃上镀了层金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后颈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声音低得像在说情话：\"结束了。\"
\"还没。\"云熙颜抬头望进他深褐色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里面晃了晃，\"周子墨还在瑞士，林若曦的水军还没清干净，娱乐圈的风浪......\"
\"但我们赢了第一局。\"萧景逸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剩下的，慢慢来。\"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是刚才抓捕时受伤的警员被抬上车。
云熙颜望着那抹白色渐远，突然想起笔记本里最后那条交易记录——周子墨的50万，后面跟着个未发送的邮件标题：《云熙颜童年被弃真相》。
风掀起她的衣角，有片梧桐叶飘落在脚边。
萧景逸弯腰替她捡起，夹进西装内袋：\"回家吧，你昨晚没睡。\"
云熙颜跟着他往警车门走去，余光瞥见程野正把王浩的电脑装进证物箱。
屏幕上的雪山照片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像块未被凿开的冰，藏着更多未被揭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