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紧紧攥着从停尸房顺来的判官笔碎片,那碎片的棱角割着掌心,生疼生疼的,仿佛在提醒着我即将面临的未知危险。我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殡仪馆后巷。
这条后巷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潮湿的青苔散发着腐臭味,那味道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直往我的鼻腔里钻,熏得我几欲作呕。昏暗的环境中,手机屏幕的亮光显得格外刺眼,上面女儿直播间的界面又被推送到了首页。这次的标题格外醒目——【午夜替身符半价秒杀】,那几个字仿佛带着魔力,直直地刺入我的眼眸。
“要买替身纸人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拐角处传来,紧接着,一盏红灯笼幽幽地亮起,那灯光昏黄而诡异,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像是一个飘荡的幽灵。纸扎铺老板娘倚着门框,冲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身上穿着一件旗袍,旗袍下摆的牡丹花纹在风里扭曲变形,竟好似一张张婴儿的面孔,在黑暗中隐隐约约,透着说不出的惊悚。
我注意到,她手里攥着的纸人后颈,竟然贴着我的警员编号。而那纸人的脸,更是让我头皮发麻,分明是用我上个月结案报告的碎纸屑拼成的,那些纸张的纹路和字迹都还依稀可辨。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冰凉的砖墙,那寒意瞬间传遍全身。我强忍着恐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替身符?”
老板娘轻描淡写地说道:“秦法医解剖过四十九具契约尸,阳气早该散尽了。”说着,她伸出修长的指甲,缓缓划过纸人的脸庞。就在这时,我后颈突然一阵刺痛,伸手一摸,竟撕下一片带血的纸屑。老板娘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指着我的影子说道:“您看,连影子都开始长牙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张大嘴巴啃食着墙砖。那些被影子咬碎的砖块落地时,发出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碎渣里渗出混着普洱茶渣的黑血,那颜色浓稠而可怖,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影子回头冲我咧嘴一笑,满口尖牙泛着尸油蜡烛的幽光,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张警官发来的现场照片。我颤抖着打开照片,解剖室监控画面里的场景让我浑身发冷——我的影子正拿着手术刀,冷酷地切割着值班护士的喉咙。鲜血飞溅,染红了整个画面,而真实的我此刻分明站在殡仪馆后巷!
“十年阳寿换张替身符?”老板娘不知何时贴到了我耳边,她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臭味和熟普洱的霉味,让人作呕。“或者...用你女儿的留学签证换?”她的声音低沉而阴森,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诱惑。
我猛地推开她,可旗袍下摆却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了我的手腕。布料裂开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差点把胃酸都呕出来——哪是什么丝绸旗袍,分明是无数带人齿的契约虫编织成的虫衣!那些虫子的甲壳上全刻着“永生契约049号”,它们正用尖锐的口器撕咬着我的皮肤,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惨叫起来。
“朗哥!别碰那些纸人!”老陈的吼声从巷尾传来。我转头看见搭档举着配枪,正朝着我冲过来。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脸上满是焦急和恐惧。可子弹穿过老板娘身体时,竟溅出了普洱茶汤,那茶汤四处飞溅,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更恐怖的是老陈的影子——那团黑影正用手枪抵着他自己的太阳穴。老陈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挣扎,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快走!”他的瞳孔突然变成青铜傩面的纹路,显得格外诡异。“他们在你手机里植入了契约虫卵!”说着,他甩给我一个U盘。U盘砸在地上,金属外壳裂开,爬出几十条带警徽纹路的尸虫,那些虫子蠕动着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突然撞上个冰凉的物件。我转头一看,殡仪馆运尸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身后。车厢里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九个普洱茶饼,每个茶饼表面都凸起人脸轮廓,那些人脸扭曲而狰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最上面那块茶饼突然裂开,掉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我颤抖着捡起出生证明,父亲签名旁按着的,赫然是我今早在尸检报告上留下的血指印!
“你以为三年前烧的是普通货?”老板娘的声音突然变成妹妹的哭腔,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她缓缓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底下跳动的青铜傩面,那傩面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那四十九箱‘茶叶’里,装的都是被典当的活人啊!”
就在这时,手机直播突然自动开启,屏幕上出现了女儿被困在纸扎铺的监控画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脚下的蜡烛圈正在融化,蜡泪里浮出我的警员证照片。弹幕疯狂刷过【打赏替身符】的提示,某个Id为“虫师”的用户连续送出四十九个血纸人,那些血纸人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爸!别签——”女儿的尖叫被掐断在喉咙里,我看见纸人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那些纸扎的手指正在渗血,血珠落地凝成小鹿直播间的打赏二维码。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
老板娘突然把什么东西拍在我掌心。我低头一看,是张泛黄的宣纸符咒,朱砂绘就的符文正在蠕动——那根本不是颜料,是上万条带人齿的契约虫抱团组成的符咒!虫壳上的荧光数字正是女儿的学生证编号。
“子时之前把符贴在心口。”老板娘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她的旗袍下摆开始滴落尸油,在地上凝成我的死亡倒计时。“或者...看着你女儿变成下一个契约载体?”
解剖刀突然从口袋里自行飞出,刀尖在墙面刻下血淋淋的“契”字。那血字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当刀刃刺入符咒瞬间,满巷子响起婴儿啼哭般的虫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头皮发麻。我惊恐地发现符咒背面浮现出女儿的学生证照片,而照片边框正在渗出混着骨灰的普洱茶汤。
“秦法医!”小张警官的惊呼从手机里炸响。我低头看见直播画面切换成解剖室——我的影子正举着电锯走向昏迷的女儿。女儿的身体蜷缩在手术台上,显得那么无助和脆弱。而真实的我颤抖着手,几乎要把那张该死的替身符按到胸口。
就在符咒触及皮肤的刹那,殡仪馆所有窗户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发出清脆的响声。二十三具尸体破窗而出,他们的身体溃烂不堪,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他们溃烂的掌心全攥着带编码的警徽碎片,那警徽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领头那具尸体的胸腔突然炸开,飞溅的肋骨在空中拼成血淋淋的提示:【剩余阳寿: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