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初刚要开口，上善已经气得跳脚：“江柚白！你别仗着师父宠你就无法无天！”
“怎么？你不服气？”江柚白好整以暇地睨了她一眼，“你不是让我们走吗？我们现在走就是了。”
他低头凑近李云初耳边，声音却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得见，“陛下说是不是？”
李云初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一颤，眼见上善就要暴怒，连忙按住江柚白的肩膀：“够了！快走！”
这两人一见面就不合，再待下去就怕吵个底翻天。
“师父！”上善举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怎么连师父都要跟着这厮走？
这厮究竟是给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师父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江柚白得意地冲上善挑了挑眉，抱着李云初大步流星往外走。
路过目瞪口呆的鹿佳齐时，还顺手弹了下他的脑门：“热闹看够了吗？”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上善才猛地回神：“不是……师父就这么跟他走了？”
鹿佳齐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
“什么爱情！”上善气得直跺脚，“那分明是强抢民女！”
“纠正一下！”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幽幽道，“是强抢女帝。”
上善越想越气，起身就要追出去，“我要去救师父！”
“得了吧！”鹿佳齐一把拽住她，“你没看到你师父刚刚说‘快走’，人家两人郎情妾意的，你过去不合适。”
在现代很多人都说他没有情商，但他看这丫头，比他情商还低。
“什么郎情妾意？”上善坚决否认，“师父明明是被胁迫的！”
鹿佳齐和凌云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
“上善啊！”鹿佳齐推了推眼镜，搬着小板凳坐到她对面，“咱们得聊聊边界感的问题。”
上善一愣，眸中满是不解。
凌云抱着剑靠在柱子上，面无表情地补充：“就是师徒与情人之间的那条线。”
上善猛地抬头，杏眼里写满不服：“什么线？师父从小把我带大，我……”
“停停停！”鹿佳齐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就是因为你师父把你带大，才更要注意这个。”
他掏出个小本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现代人际关系指南》，“在我们那儿，这叫‘情感界限’。”
上善撇撇嘴：“你们现代人规矩真多。”
凌云突然蹲下身，与上善平视：“比如今日，侯爷与陛下亲近，你就不该直接冲上去。”
“凭啥不能？那是我师父，师父明明说了‘不要’，江柚白还一意孤行。”上善急得眼眶发红。
鹿佳齐和凌云交换了个眼神。
“咳咳……”鹿佳齐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个……情侣之间的‘不要’，有时候其实是……”
“欲拒还迎。”凌云面无表情地补刀。
上善如遭雷击：“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
鹿佳齐抓耳挠腮，最后掏出毛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小人：“你看啊，当A和b是这种关系的时候……”
他画了个爱心将两个小人连起来，“c作为徒弟，就应该……”
又画了个远远站着的小人。
上善盯着那幅画，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所以……我现在是那个‘远远站着的小人’了？”
为何师父有了江柚白，她就得去远远的地方。
殿内一时寂静。月光悄悄挪了位置，照出上善眼角一闪而过的水光。
凌云叹了口气，难得放柔了声音：“不是疏远，是换种方式守护。”
“可从前师父眼里只有我……”上善揪着衣袍下摆，声音越来越小，“现在她总是先看江柚白……”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江柚白，她心里的落差真的很大。
鹿佳齐突然拍案而起：“你这就是典型的‘二胎综合征’！”
“啊？”上善和凌云同时抬头。
“就是家里有了二胎，老大觉得失宠了！”鹿佳齐激动地比划，“解决办法很简单，你要学会和江柚白搞好关系，而不是对抗！”
凌云蹙了蹙眉头，不赞同道：“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我主上是陛下的丈夫，你这样比喻，差辈了。”
上善瘪着嘴：“就是！我跟江柚白争宠？你这说的也不对。”
“哪里不对了？”鹿佳齐瞥了她一眼，“你天天因为江柚白而吃醋，心里不舒服，这不是争宠是什么？”
上善一噎：“……”
凌云扶额：“……鹿大夫不要火上浇油了！”
鹿佳齐叹了口气，“上善啊，实话虽然难听，但你也得听进去。”
他思索片刻，继续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跟你师父的师徒情不会变，只是……你要允许你师父有其他情感的存在，比如爱情。”
“你师父如今找到了爱人，你应该祝福。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你师父有了爱人，可能冷落了你。但是你得站在你师父的角度上想想，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天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你师父如今又是九五之尊，分到你这边的时间肯定不会跟以前一样多。”
上善低垂着头，眼泪“唰”地下来了，“我就是害怕……害怕师父不要我了。”
她自小就是孤儿，师父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如果师父不要她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她也很想说服自己接受江柚白和师父的关系，但她有时候心里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吃醋。
凌云一怔，随即失笑，“\"傻丫头，师徒之情与男女之爱，如何能比？”
他轻轻擦去上善的眼泪，“就像月亮与太阳，一个温暖炽烈，一个清辉永恒，都是你师父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亮。你在你师父心中也是很重要的。”
鹿佳齐神色一敛，还真是看不出来，凌云居然这么高段位，这么会安慰女孩子。
但是吧……
他怎么感觉此刻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特别是凌云看上善的眼神，好像似曾相识。
他的目光在凌云和上善两人之间流转，突然想到了什么。
凌云莫非……对上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