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又想起一事,补充道。
“哦,对了,宋长镜那边,我也送了他一缕类似的‘惊喜’,算是他先前点拨平安的回报。”
齐静春此刻心情复杂,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符泽却又凑近几分,压低了声音。
“齐先生,据我所知,那三教之中,有一家乃是佛门,最重因果,也识得功德的好处。小子这里还有些许‘存货’,”
他指了指自己,“若是稍后他们逼迫太甚,齐先生不妨……亮出一点点,就说是我符泽给的,或许能让他们投鼠忌器,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齐静春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看向符泽的目光中,除了震惊,更添了几分激赏。
此子不仅手段通天,这份心智与算计,更是远超常人!
这等借力打力、虚虚实实的法子,看似简单,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符小友……高才!”齐静春由衷赞叹。
这等天马行空的思路,寻常人哪里想得到?
符泽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身,朝着山下朗声道。
“平安!稚圭!收拾好了没?走了,启程,剑气长城!”
山腰茅屋处,陈平安与稚圭早已等候多时。
听到符泽的呼唤,陈平安连忙应声,稚圭则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刚刚汇合,准备下山,忽见一道剑光自天边疾驰而来,落在众人面前,现出宁姚那英姿飒爽的身影。
“我需先行一步,剑气长城汇合。”宁姚言简意赅,目光在陈平安脸上一扫而过,随即踏上本命飞剑“门神”,化作一道流虹,刹那间便消失在天际。
“啊?宁……宁姑娘!”陈平安望着那道远去的剑光,脸上满是恋恋不舍,他忍不住看向符泽,带着几分期盼。
“符大哥,我们……我们能不能也早些去剑气长城?”
符泽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子实力马马虎虎,想得倒挺美。他嘴角一撇:“放心,磨蹭不了多久。我们此行的终点,就是剑气长城。”
“真的?!”陈平安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先前那点离愁别绪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散。
众人正准备启程,寻一辆代步的马车。
谁知刚到小镇驿站附近,还未等他们挑拣,便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驾停在路边看似无人看管的华贵马车,车厢一侧竟被人硬生生轰出一个大洞!
“什么人?!”陈平安年轻气盛,又因即将能与宁姚重逢而心潮澎湃,当即怒喝一声,想也不想便朝那马车冲了过去,试图找出偷袭之人。
他身形刚动,一道身影却如鬼魅般从旁边的巷弄中杀出,快如闪电,拦在他身前。
来人一袭锦衣,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
“赵繇?!”陈平安一愣,认出来人正是齐静春的弟子之一。
赵繇冷哼一声,目光越过陈平安,望向他身后的符泽,最终却又落回陈平安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宁姚师妹,非我赵繇莫属。你这山野泥腿子,也配肖想?”
陈平安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赵繇竟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
“呵,”一声冷笑自身后传来,符泽缓步上前,将陈平安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刀,直视赵繇。
“我符泽的人,想谁便是谁,轮得到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来置喙?没有配不上的人,只有不努力的心!”
他话锋一转,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语气森然。
“平安,听着!这种货色,也敢妄称齐先生的得意门生?简直是辱没了‘得意’二字!今日,你便亲手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我……我……”陈平安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不自信与惶恐。
“可是符大哥,我从未真正学过仙家法术,赵师兄他……他是齐先生的得意门生,修为远胜于我……”
“得意门生?狗屁!”符泽嗤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连这点心胸气度都没有,也配称‘得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话音未落,符泽并指如剑,对着陈平安的眉心遥遥一点!
一道凝练至极的金色流光,瞬间没入陈平安的额头!
金光甫一没入眉心,陈平安只觉一股磅礴浩瀚、却又温润如玉的奇异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那暖流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玄奥繁复的字符与图案,强行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这……这是……”陈平安尚未来得及细细体悟,便听符泽淡然的声音响起。
“一点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符泽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用来收拾眼前这个跳梁小丑,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陈平安闻言,心中依旧是七上八下,半信半疑。
他偷偷瞥了一眼符泽,见其神色笃定,不似作伪,再感受着体内那股蠢蠢欲动、仿佛要破体而出的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油然而生。
“好!”他猛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朝着赵繇便猛冲了过去!
赵繇见状,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中尽是讥诮。
“蠢货!离了那小镇,没了文圣老爷的规矩束缚,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主动与我对阵?当真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他自恃身份,更兼修为远超寻常少年,压根没将陈平安这等“山野泥腿子”放在眼里。
此刻见陈平安竟敢主动攻来,只当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甚至懒得动用什么精妙术法,只是随意地在身前布下一道淡薄的护体罡气,准备欣赏陈平安头破血流的狼狈模样。
然而,下一刹那,赵繇脸上的倨傲与轻蔑,便尽数凝固!
“嘭——!”
一声沉闷如擂鼓般的巨响炸开!
陈平安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竟如攻城巨槌般,裹挟着一股霸道绝伦、无坚不摧的金色气劲,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赵繇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