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整个保民营有二十个哨,一哨三队,每队十二人,另有一个炮兵营。
五人商议,把整个保民营重新改编。
首先社长之下设参议堂,张国栋为参议堂总务参议,主要负责布告、典册、军务情报等。
周昌鹤为参议堂军需参议,主要负责向厂坊采买物资、运输辎重、英烈抚恤等。
周怀庆为参议堂操练参议,主要负责征兵、练兵等。
新设三个营,每营五哨,每哨五队。
每个营,设营长一名,参赞三名、书办若干、各有火灶。
各营空缺丁员,由周怀庆负责招募满员。
几人正在商议具体的细节和接下来如何对付杜二,忽外面年邦弼慌张跑来,喊道:“东家,你快去迎福院看看吧,老禹吐血了。”
周怀民听了震惊,诧异道:“前两日不是说大好了?”
《素问.刺志论》:“气盛身寒,得之伤寒。”
《伤寒例》:“冬时严寒,触冒之者,乃名伤寒耳。……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以前,凡有触冒霜雾,中寒即病者,谓之伤寒。”
说人话,古代的伤寒,就是得了感冒。
自从禹廷璋三人来到周家沟,一直都是禹允贞照顾爹爹禹廷璋和弟弟小豆。
平日里清洗三人衣服、缝补、换洗床褥、打热水、倒尿盆、给小豆洗澡、清扫房间。
迎福院里还住着年邦弼一家,但禹允贞平日承担了整个院子的打扫。
因她心里觉得,这个迎福小院本不该自己住,自己和爹爹也没帮上什么忙,不像张国栋,已然是保民营的总务参议。
但张国栋姐妹两人,还是在村里租住善婶的厢房,正等着周家沟的第一批保民家园建成才能搬入。
其实对于周怀民来说,原因很简单,因为禹廷璋一家三口先到周家沟,而且都会读书写字,有所优待,优先入驻而已。
搬入保民大营之前,禹允贞再三交待,要爹照顾好自己,但他犯懒,夜里穿着内衣上茅房,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便得了风寒。
要说禹廷璋也不到四十,正是身强力壮之时,到保安堂年邦弼那里抓了药,风寒熬一熬也许能挺过来。
但他平日贪读不动,夜里犯渴,又懒得去食堂烧水,端着桌上茶水急着解渴,本身体内寒,竟又久痢不止。
保民大营之战后,禹允贞便匆匆赶往周家沟,一直在服侍。
过了几日,周怀民等人从保民大营撤回后,也去看望过,只当寻常病,也没在意。却不想昨日一场秋雨后,又加重吐血了。
禹廷璋头晕目眩,面色惨白,无力的拉着女儿,缓声道:“你爹我不中用了,只是苦了我儿……”
禹允贞趴在床头,双眼哭的通红,心里慌张,六神无主,不敢想若是爹真走了,这世上就只剩她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弟为伴。
自己这里无亲无故,到时为爹爹办丧礼自己都难。
摇着头:“爹爹,你且撑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正撞见周怀民、张国栋等人赶来,她赶忙站起,噗通跪在周怀民面前,哭道:“民哥,你一定要救救我爹爹,我知道你可以的,昌宽婆娘你都能救,呜……”
周怀民看着禹允贞趴在地上,身体抽动痛哭,忙道:“年婶,把她拉起来。”
年婶搀着她起来,扶她坐在床边,拍着她:“孩子别哭,咱们再想想法。”
说实话,虽然周怀民不通医术,但外科的一些日常经验,还是有的,昌宽婆娘生孩子,只需侧切会阴,好让孩子出来,其实非常简单。包括日常的外伤消毒、杀菌等知识,只要懂了微生物理论,就可预防。
但像禹廷璋这种病症,分明是肺炎和肠胃炎。他束手无策。若是后世,吃一些消炎药、输几瓶水也就大好了。
但这明末,伤寒、痢疾的致死率是很高的。不少皇子都死于此病。
年邦弼悄声道:“这七八日药也都吃,都是咱们从临清拉来最好的药材。不见好转。”
周怀民看过不少穿越指南,在古代消炎神药,有金鸡纳霜,当然,这会就别想了。还有青霉素,过程太复杂,看过就忘。还有更简单的,大蒜素。
他沉吟一会,询问道:“禹叔,允贞,我曾听过一偏方,只是未曾试过,不知是否可用,要和你们确认,要不要一试?”
禹允贞见爹爹点头,抹泪道:“就知道民哥你有办法,无论好坏,我们都愿意试试。”
年邦弼好奇问道:“东家这偏方可与我说,我也好参看一二。”
周怀民心里忐忑,这和弄工艺不同,毕竟是人命,他谨慎道:“只是从大蒜中提纯萃取一些药精,称为大蒜素,未必能有用。”
年邦弼点头道:“这大蒜味辛,性温。可解毒消肿,杀虫,止痢。是有些道理的。”
禹允贞听年叔如此说,慌喜道:“不妨试试,如何做呢?”
周怀民随即召来保安堂几人帮忙,剥蒜,把蒜打磨成细碎烘干成粉,往酒精里一丢,多制备了几坛,用小坛水封起来。
年邦弼惊异道:“就这样?”
周怀民点头:“需密封一天一夜,即可萃取药精。”
所谓药精,即24小时之后,坛中酒精上面漂浮的那层油脂,就是大蒜素。
隔了一日,周怀民从坛中取出大蒜素,禹允贞服侍着禹廷璋,用温水送服下去。
到了晚上,禹廷璋感觉有些力气,小米粥也多喝了一些。
“我倒觉得有些精神了。”
几人惊喜道:“看来这大蒜素是有用的!”
大蒜素内服主要用于治疗一些由细菌或真菌引起的感染性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消化道溃疡等。常见的症状包括咳嗽、咳痰、腹痛、腹泻等,都有一些疗效。
古人身体药抗性弱,对于新式药物,相对来说,比较见奇效。
周怀民其实真的没想到能有用,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而已。大蒜素,总感觉和青霉素差好远,后世也只是从视频中见到,生活中从未见过,感觉有些不靠谱。
他放宽了心,拨弄屋里的煤炉,对禹允贞嘱咐道:“还不能大意,这几日还需要伴着年叔的药,继续服用,你这几日好好服侍,早些好起来。”
回到平安堂,正遇上从杨家庄赶来的陈世俊、李升、周怀祺等人。
“正好,人来齐了,把隔壁保安堂的韩云英也喊来,咱们说一件大事。”
周怀民告知众人,收到洛阳吕老爷送来的消息,从兵部塘报中得知,新任巡抚陈必谦目前率左良玉及新到河南的祖宽,在南阳阻击张献忠,张献忠西逃,刚掠过洛阳,城中戒严,陈必谦急救洛阳,正一路往西追赶。
接下来的轨迹,周怀民能猜到,到十一月初,闯王高迎祥、李自成出陕西,又进入河南,与张献忠汇为一部,突破陈必谦防守,一路东逃,至偃师、巩县。
“我已瞧出这其中的规律,秦贼每逢秋夏,必回陕西,每逢冬季,便自会来河南劫掠。他们不事生产,人马家属十万人之多,全靠劫掠为生,只能如放牧般来回食草。”
张国栋心里恨透了这什么流贼、土寇。他现在做参议能如此用心,一是周怀民此人对自己及小妹有救命之恩,二是觉得周怀民极具人格魅力,待人和善,心胸宽广,但人并不迂腐,和他一起做了不少下黑手的事。三是心里总有想替亲族复仇之心。
他道:“若是闯贼来偃巩,我等纵使舍命全出,也难抵挡啊。”
周昌鹤道:“咱们也和土寇打过交道,我们还是擅长做防御工事。流贼多骡马,可以沿河一带遍布拒马。”
周怀庆看着陈世俊,道:“我猜闯贼必不会在我县久待,他们从洛阳过来,后面必定有援兵追赶,洛阳乃必救之城。”
周怀祺拉了一个凳子坐下:“你们还要考虑到一点,十一月时,洛河已冰封,无险可守。”
陈世俊是第一次来到周家沟,第一次参加保民社会议,他觉得处处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