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省长办公室，吴欢翻看着巡视组名单。最后一个名字让他瞳孔微缩——组长陈刚，正是二十年前朱孝文的学生，当年铀矿调查案的亲历者。
窗外，一辆无牌轿车缓缓驶离省委大院。后座上的黑影正用德语通话：\"启动b计划，让我们的'朋友'准备好那份1983年的档案。\"
吴欢的台灯下，静静躺着武小琳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在法医没注意的脚底，有个用针尖刻出的微型\"h\"，线条比戒指上的更加精细，像是某种电路图。
东吴省委大院门口，红旗轿车缓缓停下。中央巡视组组长陈刚迈步下车，身后是七名面容肃穆的组员。
省委秘书长快步迎上，笑容谦恭：\"陈组长一路辛苦，程书记正在会议室等您。\"
陈刚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在吴欢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寒暄，只有审视。
会议室里，程书记强撑病体主持会议：\"这次中央巡视组进驻东吴，是对我省环保工作的全面检验，省委必须全力配合。\"
刘副省长突然插话：\"陈组长和吴省长是旧识吧？听说当年朱孝文案，您二位还一起调查过？\"
空气骤然凝固。 陈刚放下茶杯，声音平静：\"组织纪律第一条，巡视期间不谈私交。\"他翻开笔记本，\"现在请各位汇报环保整改情况，从临江石化开始。\"
吴欢看着陈刚笔下的记录——那不是会议纪要，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边角，隐约露出\"1983年柏林\"的字样。
深夜，吴欢独自翻看朱孝文遗留的工作日记。某一页被撕去的痕迹引起他的注意——残留的纸页上，印着半个指纹。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想知道谁撕了那页纸？明早六点，老钢厂3号高炉见。\"
吴欢拨通沈国华电话：\"有人想引我出去。\"
\"别去。\"沈国华声音低沉，\"陈刚今天调阅了1983年外事档案，涉及朱孝文在德国期间的一份密电。\"
\"内容？\" \"有人举报朱孝文向德方泄露机密技术，举报人署名——沈正华。\"
次日清晨，临江市环保局门口聚集了上百名\"群众\"，高举\"环保停工，还我饭碗\"的横幅。
带头的正是王磊的司机，正对着镜头哭诉：\"吴欢一刀切关停企业，我们全家快饿死了！\"
省委紧急会议上，刘副省长拍桌怒吼：\"群体事件闹到中央，东吴省的脸往哪搁？必须立即妥协！\"
吴欢冷笑：\"刘省长这么着急？\"他打开投影仪，\"看看这些'群众'的社保记录——三分之二是财政厅下属企业的在职工人，剩下的昨天刚收到每人5000元的'劳务费'。\"
画面切换，王磊的司机正数着钞票对同伙说：\"闹得越大，钱越多！\"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
陈刚带着巡视组走进，声音冷峻：\"中央巡视组正式立案调查此次群体性事件背后的组织者。\"
他看向刘副省长，\"请刘同志跟我们走一趟。\"
吴欢再次检查武小琳的尸检照片。放大后的脚底\"h\"形图案中，隐藏着极细的二进制编码。技术团队连夜破译，结果显示——这是一组坐标，指向临江市郊废弃的712矿洞。
矿洞深处，吴欢的手电照出一个锈蚀的保险箱。输入\"\"的密码后，箱门弹开。
里面是一本发霉的笔记本，和一支老式录音笔。
朱孝文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带着三十年前的电流杂音： \"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的担心成真了。1983年，沈正华在德国接受了克虏伯集团的贿赂，调换了我的实验样本......\"
笔记本最后一页，贴着沈正华与德国工程师的合影，背面写着一行字： \"他们用我的研究杀人，但真相在这里——铀污染的解药是氢，而非封存。\"
清晨的省委常委会，缺席了刘副省长和王磊。 陈刚将档案袋放在桌上：\"经查证，沈正华同志在1983年确实存在重大违纪行为，但已在1985年向组织坦白并接受处理。\"他看向吴欢，\"而现在的东吴省，有人想用三十年前的旧事搅浑水。\"
程书记缓缓起身：\"我提议，立即对财政厅、环保局开展专项审计。\"
散会后，陈刚拦住吴欢，递过一张纸条： \"武小琳脚底的密码，还有第二层含义——h代表'hydrogen（氢）'，这才是他们真正想掩盖的技术。\"
吴欢望向窗外。暴雨初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办公楼前\"为人民服务\"的鎏金大字上。
德国蒂森集团总部突然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宣布将\"无偿公开\"第三代氢能净化技术专利。
国际媒体一片赞誉，《南德意志报》头版标题赫然写着：\"科技无国界，德国企业助力中国环保\"。
东吴省科技厅的紧急分析报告却让吴欢眉头紧锁。 \"专利文件的第137页有隐藏条款。\"
技术专家指着屏幕上放大百倍的微小文字，\"使用该技术产生的所有衍生专利，必须永久授权蒂森集团免费使用。\"
沈国华冷笑：\"这是要把我们的自主研发成果一网打尽。\"
吴欢拨通陈刚的电话：\"巡视组能否协调商务部？这份'礼物'我们不能收。\"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恐怕晚了。商务部刚收到上级批示，要求'积极推动中德技术合作'。\"
省纪委保密室里，沈国华面前摊开两份档案。 左边是1985年中央纪委对沈正华的处分决定：\"接受外企贿赂，调换实验样本，留党察看两年。\"
右边是沈正华临终前写的《忏悔录》，字迹颤抖：\"我害死了朱孝文，但更该死的是那些逼我签字的人......\"
沈国华拿起父亲的老照片——背景里那个戴\"h\"形袖标的人，竟是现任某部委领导的亲叔叔。
手机亮起，吴欢发来信息：\"712矿洞的新发现，速看。\"
矿洞深处的岩壁上，紫外线灯照出朱孝文用放射性涂料留下的最后讯息： \"真正的氢能催化剂配方： 钯基载体+稀土氧化物+临江底泥（1983年前未污染样本） 克虏伯永远想不到，解药就在他们制造的毒里。\"
吴欢抓起一把矿洞底泥，递给身后技术团队：\"立刻检测成分。\"
沈国华突然按住他肩膀：\"省委刚开完会，程书记病危，王磊被暂时解除审查......\"他压低声音，\"有人向中央举报你'用环保名义打击民族企业'。\"
特护病房里，程书记的呼吸机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吴欢刚推开门，就看见王磊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输液调节器。 \"吴省长来得正好。\"王磊笑容灿烂，\"老书记刚签了推荐信，由我暂代环保领导小组工作。\"
病床上的程书记突然睁眼，枯瘦的手指猛地拽掉氧气管：\"放...屁...\"
监控仪警报炸响时，吴欢一个箭步上前，从程书记枕下抽出一封染血的信：\"真正的问题在部里，xx领导秘书去年收受...\"
王磊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抢夺。
门突然被踹开，沈国华带着纪委人员冲入：\"王磊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次日省委扩大会议上，陈刚当众播放了一段录音。 王磊的声音清晰可辨：\"只要把吴欢搞下台，德国人承诺给我们5%的专利分成...\"
录音结束，会议室鸦雀无声。
吴欢缓缓起身，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临江底泥的检测结果与朱孝文配方完全吻合，而德国专利的隐藏条款正被外交部照会抗议。
\"同志们。\"吴欢环视会场，\"三十年前他们用贿赂窃取技术，三十年后又想用专利绞杀我们。但老厅长用命保住的东西，今天终于......\"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程书记不知何时被推到了门口，老人挂着氧气瓶，双手拍得通红。
三个月后，东吴省氢能实验室。吴欢将首批量产催化剂装入样品箱，标签上印着\"临江一号——朱孝文纪念版\"。
沈国华递来一份刚解密的档案：1983年克虏伯集团内部文件，标注着\"必须阻止中国掌握氢能，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手段\"。
\"还没结束。\"吴欢望向窗外。
远处的保税区，安娜·克劳斯正带着新的\"环保技术团队\"通过海关。她胸前的\"h\"形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