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先生为我夫君留面子。”
李世民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又盯着王离，他不明白，对方怎么就给他留面子了。
就仅仅是说了那么一句话，是不是观音婢想的太多了。
“如刚才所说，陛下这病，非是我能医。”
再次听见这话，李世民的怒火已经涌到喉咙口，恨不得直接吐出火焰将对方给烧死。
在他看来，对方哪儿是不能医，而是不想医！
换作是在皇宫内，就对方这态度，早就已经被他让人拉出去砍死不知多少遍。
长孙无垢在桌下拉着夫君的手，抬头看着王离，道：“还请先生救救我夫君。”
“我长孙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皇后，你虽然姓长孙，按我所知、如今长孙家掌权的乃是你弟弟，长孙无忌吧。”
“若先生愿意救我夫君，您提出的条件、我定然会尽可能的满足。”
王离摇摇头，没心思继续逗弄对方。
“陛下，可曾听闻，心病还须心药医。”
李世民瞳孔瞪大，手掌忍不住紧握成拳，双眼更是死死盯着对方。
那晚的事件已经算得上是绝密，只有他的心腹以及极少数人知晓，事后也是让人严密封锁消息，根本不可能传出皇宫。
对方怎能知晓，莫非对方真是能掐会算之辈？
“陛下无需震惊，此事整个西风城内，只有我一人知晓。”
李世民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站起身、对着王离躬身弯腰抱拳，道：“多谢先生。”
“陛下客气，帝王家事自然传出去的越少越好，作为帝王，更是需要保持威严。”
“可其中的辛酸，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自从登基以来，李世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知音难寻，道：“不知先生可愿入朝为官？”
“我只是一个闲散之人，对于入朝为官并不是很喜欢，陛下莫要白费心思。”
对方不愿，李世民自然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感，毕竟对方无论是实力还是眼界都摆在那里，并不是朝中那些官僚能比。
长孙无垢瞧着李二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紧握着的手掌更加用力了些许。
“不知先生有何办法能治疗我夫君的心病。”
王离坐直了身躯，望着李世民，问道：“陛下能拿出何等的报酬？”
对方开口索要报酬，让李世民愣住，不知为何、望着对方竟然不觉得反感。
至少对方这模样，能让他显得更真实些！
李世民坐直了身躯，问道：“不知先生想要什么？世民定然会竭尽全力为先生寻来。”
“我想要这天下太平，陛下能做到吗？”
“我想要让这天下百姓人人做到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不再因为一口吃的而饿死，陛下、能做到吗！”
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声又一声的震慑着李世民的心脏。
让他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拳头越发的紧握。
与其说是对方想要，不如说是他想要的盛世宏图。
长孙无垢感受着被捏痛的手掌，脸上表情有些微变，却并未强行挣脱出来。
只见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摇摇头睁开眼，“先生，这不妥。”
长孙无垢却紧张盯着李二，手掌不断在桌下牵动。
在她看来，对方提出的这所谓的条件，与白送没有任何区别。
李二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下来？
“先生条件很诱人，对于我的心病来言算是无条件，但上年那些东西，就算是没有先生提出来，朕也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先生不如换个条件。”李世民目光死死盯着王离。
既然都已经用上朕这个称呼，就代表着李世民的决心，也不枉费对方在历史评价上如此高。
没有因为眼前的小利就放弃自己的坚守。
王离同样摇头道：“陛下，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这个了。”
“先生不可！”
不等李世民继续说完，王离直接抬手将其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陛下每日夜晚难以入睡，无非是因为杀了自己的两位兄弟，心中有愧。”
“入睡后便会梦见两位兄弟的死状，前来向陛下索命，可对？”
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每晚入睡之后，便会见到大哥与四弟那不甘心的脸庞，不断在耳边咒骂。
更是会上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
这样的情况，他可是不曾向其他人提起，就连身边的观音婢都不知晓。
对方却如此轻易的提出，足矣说明对方实力的高深。
可惜却不能为他所用。
“当时的玄武门之变，陛下可曾后悔？”
“不悔！”李世民眼神极为的坚定。
朝堂之上，大哥始终将他视作眼中钉，使出的手段更是没有愿意给他留下丝毫的活路。
即便是他曾数次私下提过，并没有对于皇位有着觊觎。
可李建成却是不相信。
试问，如此让李世民与李建成的位置互换一下，有着如此功高震主的二弟在。
更是亲口对他说没有野心，恐怕也很难相信。
毕竟，天家没有丝毫的亲情存在！
“若是让李建成登上如今的皇位，陛下可有生还的机会？”
听见这个问题，李世民罕见的沉默了。
真要是现在的皇帝是大哥，大哥真的会给他留下活路吗？
“我不知道。”
李世民虽然如此回答，心中却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答案。
不会，绝对不会！
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懂，其他人或许会心软，但他大哥李建成是绝对不会的。
王离手握着粥，缓缓喝了口，目光却是盯着目光低下去的李世民，道：“陛下，又何必欺骗自己？”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目光盯着王离，脸上却是露出苦笑，“先生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问我？”
长孙无垢盯着两人，也知道王离是在从心底开导着自己丈夫，坐在一旁、手捧着饭碗，默默喝着粥、没有开口说话。
这便是对方口中所言的心病需要心药医。
完全就是对症下药，没有丝毫诊疗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