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站着许多人，大夫已经处理了伤口，染血的绷带堆满了地上的木盆，血腥味浓厚。
萧钰守在床边不时和莫姚说话鼓励她。
温承面色凝重上前问道：“如何？”
一旁的大夫道：“伤口很深，已经止住了血，流血过多人还没醒过来，只有等醒过来了才算是真正脱离危险。”
大夫说完就下去准备药，还要预防发热。
缩在床脚的楚娘子紧紧捏着手里的布偶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不住滚落，口中喃喃自语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萧钰听得心烦，冷道：“行了，没人怪你，你要么去帮忙，帮不上忙就回你的屋子里去待着，这儿没人有空管你。”
楚娘子急忙擦干泪，站起身，“我，我去熬药。”
萧钰拿着布巾擦拭着莫姚头上的汗，看着她唇色苍白双眼紧闭，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嘴里不住夸赞。
“你今日可真是大出风头，殿下找了这么久都没抓到的人被你给抓到了，你真是帮了大忙，醒过来非得让殿下好好赏赐你不可。”
“你如此勇猛，不仅保护住了楚娘子，还抓了镇北军的仇人，以后谁见了你不得叫声姐，这么厉害，等你好了跟我上御城卫去。”
“下次孟西魏直都不敢在你面前大声说话，咱们库房东西随你挑，你不是喜欢我的刀吗？等你醒来我就送给你。”
……
萧钰守在床前，不停说话。
夜幕降临，萧钰一直在床前忙活着说话。
楚娘子熬好了药，紧张地抖着手喂药，萧钰看不下去，拿过药碗，“你今日也吓着了，去休息吧。”
楚娘子摇摇头，还是一脸自责缩在床脚。
萧钰扶起莫姚，怕碰着她的伤口，喂药有些不顺手。
莫姚是女子他们不大方便，萧钰又要忙外面的事，温承便叫了温沛过来照顾。
温沛拿过萧钰手中药碗，耐心一点一点将药喂入莫姚口中。
大夫在一旁守着认真观察她的状态。
药虽然流出不少，可是也喂进去一半。
“还有吞咽意识，是好事，这位娘子身体强壮，应该能熬过去。”
大夫这话一出来，屋中的人都松了口气。
苏卫看着穆原道：“时辰不早了，你若要回府我送你，你一个人怕是不安全。”
穆原摇头，“不回了，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苏卫也没劝，三人一直留在莫姚房中也帮不上什么忙，打算去外面守着。
冯粟从外进来，一脸骂骂咧咧。
“邢岩那骨头真硬，上了刑都没用，疯了一样，他说他知道我们想查什么，可是我们不让他如意他也不让我们如意，也不是为了替谁遮掩，就是不想跟我们说，让我们干着急他就高兴。”
冯粟呸了一口，骂了句脏话。
温承眉头紧皱，“他一点儿也不怕用刑？”
“是，他对军中刑罚很清楚，疼得面色煞白冷汗直流也不松口，嘴里还说着不三不四下流龌蹉的话，说什么让珍娘陪他，将他陪舒服了说不定他就说了。”
冯粟现在想起那张挑衅可恶的脸都来气，“他还要求上了，我给他找什么珍娘，我恨不得找把剪刀给他把那玩意儿剪了，要不是怕他死了没线索，非将他一片片剐了。”
穆原问道：“珍娘是谁？他接触过的人？”
若是他接触过的，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线索。
冯粟没好气道：“不知道！”
苏卫和温承也是摇头。
一直缩在床脚面色害怕的楚娘子抬起头，声音细小，“是我。”
几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楚娘子眼睛发红面色发白，却强装镇定道：“我姓楚，本没有名字，郑齐山将我买回去后给我取了珍娘这个名字。”
冯粟忽然有些尴尬，气都散了些许，假咳了几声站到一边。
楚娘子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抖着手扶了扶发髻，声音微微颤抖道：“我去陪他就是，你们想问什么我去问他。”
萧钰眼睛一横，“去什么去，他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楚娘子闭上眼，眼泪滑下来，“知道，没关系，我本来，我本来也不干净，能有些用处也好。”
“谁说你不干净，自己先把自己看低了，谁能看得上你，不准去，就在这儿待着。”
楚娘子呜咽出声，“莫娘子都是因为我受伤，他就是我引来的，该我去的。”
萧钰道：“莫姚她勇敢无畏，嫉恶如仇，跟你没关系，今日就算不是你，她碰上的只是素不相识之人也一样会救，遇到贼人也一样会抓，错的是邢岩，不是你。”
楚娘子摇头，“萧将军，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是心甘情愿帮你们去问他的，若是我有用能帮到你们我也很乐意。”
萧钰皱眉看着说不通的人。
本来莫姚受伤她就烦，这还有个拎不清的。
温承道：“我们若因此让你去了那和黄梅巷那禁锢你的管事有何区别？更何况他是这种亡命之徒，他的话本来也不可信。”
苏卫道：“他若真是为你而来，那你还算是帮了我们大忙，所以没有把你推去那种恶徒身边的道理，你安心待在这儿，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萧钰又说了她几句，让她不许乱来，“若是你当真去了，被人知道我们让一个弱女子用身体换口供，公主府的脸面往哪儿搁，公主回来非问罪不可。”
楚娘子又蹲下身，脸埋在膝盖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温承几人出了屋子站在院中，心情沉重，萧钰让温沛看着莫姚，也跟了出去。
冯粟咬牙道：“不然我真先将他阉了再说？”
苏卫斜眼过去，“然后再找大夫给他治伤？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穆原思索良久道：“邢岩为楚娘子现身，将她掳走又是为何？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温承分析道：“邢岩七年前在郑府就看上了楚娘子，当时就曾开口问郑齐山讨要，郑齐山没给。他是个固执的人，或者心中一直就挂着此事，非要得到不可。”
萧钰道：“楚娘子说邢岩之前去找过她，但是也没问什么，排除是来找她问话的。当时只是发泄了一通，动作粗鲁，应该不是对楚娘子有真情，恐怕就是占有欲作祟，没得到的总是有些执念，所以故意提这种恶心人的要求，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