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熟悉的声音，明晖心中咯噔一声，几乎不敢回头看。
明晏已经拨开人群朝他身后的人而去，“父皇，您终于来了，再晚来一步，恐怕要给儿臣收尸了。”
成元帝看着院中火光，向自己走来的明晏，脸色黑沉，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烈火，“你带兵来此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明晏行过礼道：“昨夜五哥遇刺，是丁汾下的手，抓到的人交代是周王安排的。还有今晨穆相在街上遇刺，凶手正在查，可是穆相嘴角只得罪了周王。五哥危在旦夕，儿臣气不过上门询问，怕自己也出危险，这才带人前来壮胆，是四哥说要杀了我，这才动了手，身后的书房就是他要烧死我。”
明晏拿出自己刚刚得到的书信册子递给成元帝，“父皇，这是四哥勾结通缉要犯邢岩冒充的应行的证据，他们的往来书信，以及四哥这些年受贿的证据。”
明晖惊慌跑来，“父皇，都是杜撰，并非事实，是靖安带兵闯府，还殴打儿臣，请父皇明察。”
成元帝翻看了下明晏递过来的册子书信，脸色一直难看，显然是十分不满。
合上书信册子，怒道：“手足相残，你们竟然陈兵在此要置对方于死地，是不是要气死朕！”
明晏道：“儿臣不敢。”
明晖道：“儿臣惶恐，儿臣也是受害者，靖安一来就动手，还颠倒黑白。”
明晏道：“父皇，书信册子都是从他书房里发现的，还有冯清的供认状，以及丁汾的往来书信，和原本是周王的羊脂玉佛像。”
成元帝已经十分不满，他没预料到这两人居然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眼含愤怒盯着明晏，“我本以为你长大了知道轻重了，没想到办事还是这样不计后果。”
明晏辩解道：“我也是为了查清真相。”
“周王有罪，自有大理寺查证上报，这不是你带兵来府的理由，若是什么都用拳头解决，还用国法做什么？”
“儿臣知罪，甘愿受罚，只是这证据......”
“你们二人一同进宫再说，将人遣回。”
————
乾元殿中。
成元帝黑着脸坐在书案后，案上摆放着明晏从书房找到的证据。
明晖明晏跪在殿中，四周内侍已经清空。
成元帝率先朝明晖发问，“这些东西，可是真的？”
明晖下意识反驳辩解，“父皇，不是真的，是靖安蓄意陷害，儿臣，儿臣从没做过此事。”
“派丁汾刺杀临王，也与你无关？丁汾与你可关系不浅。”
“儿臣全然不知情。”
之前郑齐山顶罪刺杀临王，明昆也全身而退，明殷又没死，所以明晖也不觉得这件事是什么天大的事。
“今早穆卿遇刺，与你有关吗？”
“无关，儿臣本在府中收拾东西，正要准备前往皇陵去祭奠大皇兄，靖安突然带兵闯入，儿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日你去穆家吃了亏，今早穆卿就遇刺，太巧合了吧。”
“父皇英明，儿臣当真是冤枉的。”
“那这本受贿册子呢。”
“这，这，儿臣从未见过此物，不知道为什么靖安拿了出来，或许是她自己带来栽赃的。”
明晏闻言冷笑，“父皇，不如按照册子上的详查，就知道是不是儿臣栽赃。”
成元帝将册子一把仍在地上，怒不可遏道：“住口！你既然知道朕不愿皇家颜面尽失，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带兵前往周王府，你当真是目中无人。”
明晏也不高兴，“父皇在意的只是皇家脸面吗？五哥的命难道不是命？我在周王府看到了邢岩，明晖一直将他藏在府中，他是镇北军的奸细逃兵，没有吏部帮忙他能坐稳陈州刺史的位置吗？父皇要自欺欺人要什么时候，还要为明晖遮掩，他今日敢这样肆无忌惮杀人，就是因为父皇一直以来对他的纵容。”
“来人！”成元帝怒而拍桌，“靖安目无君父，猖狂无度，押入大理寺狱，听候发落。”
明晏不可置信看着成元帝，“父皇关我？”
“不是你自己说知罪甘愿受罚。”
明晏站起身，怒道：“那明晖呢！”
成元帝愤怒拍桌，“怎么，朕还要给你交代不成！你做事不计后果，可知今日朕对你有多失望？”
明晏心中闷疼，眼眶发红，喊道：“该失望的不应该是我吗？你不在意五哥的命，也不在意大哥的命吗？是不是也不在意我的命，若我真死在胥州，你是不是也不会为我讨回公道？”
成元帝猛站起身，眼前一黑，又跌回龙椅。
明晏本有满腔怨气，却也忽然住了嘴，眼泪不争气流下来，暗骂自己心软。
明晖膝行往前，“父皇，父皇请保重龙体。”
成元帝气怒将手边朱砂砚台朝明晖砸去，“不用你假惺惺关心，朕给了你多少次机会？本以为你能改好，竟然变本加厉，残害手足，谋杀重臣，身为亲王收受贿赂，若是大雍交到你手里，怕是要亡于你手！”
明晖面色惨白，“父皇，儿臣冤枉啊。”
“冤不冤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不查是因为皇家丢不起这个人，没想到你不知收敛，若真让你当了太子，你的手足兄弟还有剩吗！”
明晖呆愣在殿，这话无疑是断了他的太子之路。
成元帝胸闷气短，头脑发晕，“来人，拟旨，周王无德，从今起剥夺职权，发配皇陵守陵。”
明晖浑身骤凉，大喊道：“父皇，您不能如此对我，没有实证，怎可如此武断！”
成元帝道：“若查出实证，你该被凌迟，朕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你别不识好歹。”
“就凭几封莫须有的书信和账册，以及靖安无端的指责猜测？”
“莫须有？上面你的印信有假？苏卫当真是去刺杀你的？你杜撰穆原与清筠的事又是安的什么心？临王如今躺在那里，生死未卜，既然太子之位让你全无人性，朕索性断了你的念想，来人，拖下去。”
明晖愤怒起身争辩，被明晏一脚踢开，进来的骁卫将人带了出去。
人一走，明晏想说什么缓和下殿中紧张的气氛，还没开口，成元帝便吩咐左右，“将靖安押入大理寺狱，未得朕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