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原刚换好衣服走出府门，就看到下马车而来的明芷莹。
乍一见她，心里一紧，声音有些许紧张，“公主也回京了吗？”
明芷莹行过礼后点头，“我和姑姑不到午时就归京了。”
穆原也没问她前来做什么，而是试探道：“京中传言你可听说了？”
明芷莹又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姑姑也知道了，她有些生气。”
穆原眼前一黑，立马就要去公主府等她解释清楚。
明芷莹忙喊住他，“姑姑进宫去了，应该还没回府，穆相，您能带我去大理寺狱吗？”
穆原没空理她，吩咐程遇拿着他的印信带她去一趟大理寺狱，让赵寻赶着车匆匆赶往公主府。
赵寻忙劝道：“郎君，公主进了宫您现在去也没人，不然咱们先去找御史公，把事情都安排好，到时候公主问起来您也好说您在处理此事了啊，不然您就这样干巴巴地去，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穆原稍微冷静了些，采纳了赵寻的建议。
程遇则是带着明芷莹去了大理寺。
天气昏暗，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明晏进宫请了安，成元帝又拉着她说起了最近的事。
不免提到了周王府发生的事。
明晏心里憋着火，也不好在他面前发作。
只道：“之前没听穆相说过他看上了书妤。”
“是啊，朕也没听他提过，他昨日来过，大发雷霆，还威胁朕要辞官。”
明晏有些诧异，他还会在父皇面前发脾气呢？
明晏道：“许是穆相和四哥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不耻四哥所为，不可能束手就擒，这才全无风度。”
外面传得这么快这么厉害，没有周王背后拱火不可能发展这么快，成元帝也知道。
可是，“如今闹成这样，若是不妥善处置，怎么说都是皇家子弟，皇家也没颜面。”
“可四哥此举，意在逼迫穆相就范，是要拉拢他为自己效力？”
成元帝冷哼一声，自信道：“穆家家训，不可结党营私，逸远不会为他效力，周王不过是想趁此机会将自己和穆家绑在一起。”
明晏也明白，明晖为的就是太子之位。
只是他这样明目张胆，明昆就没意见吗？这么沉得住气？
“那父皇的意思呢？”
成元帝也头疼，一边是皇家脸面，一边是心腹重臣。
“逸远就算娶了清筠也不会背叛朕，他一向不赞同周王的行事作风，清筠与他而言，就算娶回家也是摆在家里放着，此事闹得大，朕原本想......，等这件事风头过去，他若实在不喜，两人再和离就是。”
明晏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反正穆原后院无人，娶个花瓶回去摆着，既全了皇家颜面，又了了这件事。
明晏皱眉道：“穆相这么多年未娶亲，想来是不愿意将就，就算他日后和书妤和离，他未来的夫人那也算是继室，怎能受这委屈？穆相恐怕不会同意。”
成元帝叹气道：“是啊，他不会同意，说不定真学了穆老辞官。昨天朕不过暗示了几句他就黑了脸，朕这才作罢。”
明晏趁机上眼药，“此事不知该如何收场，四哥这次真是闹得大，糊涂至极。”
成元帝心生不满，“不知收敛，张狂无拘，又回到王文华还在时候的脾性，当真是最近过得太顺利了。”
“父皇此前让他代天子祭拜先祖，本就传言您有意立他为太子，四哥许是也这样觉得。”
成元帝冷哼，“当时逸远离京寻你，若不是为了稳住他别趁机乱来夺权，朕岂会让他去祈福暂时离京。”
明晏不由觉得明晖这偶尔搅屎棍似的行为，可能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成元帝。
唯恐天下不乱啊。
明晏心中闷气少了许多，不过还是劝道：“父皇可千万别同意穆相和书妤的事。”
成元帝收了冷脸，转头看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为什么？”
明晏一派坦然，“免得穆相不从，到时候您少个得力帮手。”
“就没别的原因？”
“没有啊。”
成元帝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可不能学你四哥逼婚。”
明晏嘴角一抽，“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穆家家风严谨，观穆家大小夫人，皆是温婉贤淑，聪慧端方的女子，逸远想必也是中意这样的贤内助。”
明晏闭嘴不答。
成元帝道：“你这样的性子，倒是和温婉贤淑，聪慧端方南辕北辙。若非因为公务往来，想来逸他根本不会与你有所接触。”
明晏依然不答。
父皇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全然不知道他求着她给名分的时候有多黏人。
成元帝道：“此事若要妥善解决，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逸远自己选个合适的女子成亲，这样周王就不会再打他的主意。”
明晏挑眉，“若那么好选，他也不会耽误到现在，况且，谁敢和四哥抢女婿？”
“是啊，这事也十分头疼。”
明晏开玩笑道：“放眼大雍，除了我，谁也不敢和清筠抢夫君。可我一个长辈，也不可能和自己侄女抢男人。”
成元帝斜看她一眼，“若你将他抢走，是害了他。”
明晏笑容收起来，“儿臣明白，只是开个玩笑。”
成元帝牵着她的手站起来，说要带她去御花园逛逛。
明晏看着外面的风，还是跟着他去逛。
成元帝一直没有放手，明晏就一直扶着他。
“听闻你没有看上毕襄？他哪里不好？”
明晏思考片刻道：“他没有哪里不好。”
“那朕将他赐婚给你做驸马可好？”
明晏摇头，“不好，儿臣对他没感觉，他年纪小，又怕我，不好玩儿。”
“他性情温和，这样的人才能听你的话。”
“可是他像个下属一样，我实在没有兴趣。”
“那你喜欢谁？再不选，朕怕是入土都看不到你成亲了。”
明晏笑了笑道：“父皇又胡说，等我慢慢选，选个最好的。”
成元帝思考片刻，又问道：“毕襄你不喜欢，朕给你找的崔时越也不喜欢吗？”
“不喜欢，胆子也毕襄还小，白长一张冷脸，看着厉害，经不得吓。”
“朕瞧他和苏岑长得相似，还以为你会喜欢。”
“他们一点儿也不同。”
成元帝叹气道：“京中适龄男子虽然不少，朕也不知道谁才符合你的要求，要不要什么时候让你五哥办一场宴会，多邀请年轻郎君参加，你好好选选？”
明晏笑道：“好呀。”
陪着成元帝逛了许久的花园，直到天上落下雨点，才将人送回了寝殿，成元帝留她用过晚膳，这才放她离开。
明晏打着伞骑马回府，门口有丫鬟等着告知她穆相来了许久，在书房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