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看着明晏愁苦得恨不能躲起来再不见人的模样，如小时候一般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陛下说你将院中的人都换了，许是怕做得出格挨他的骂。”
明晏有口难言。
这当真是冤枉啊。
“母妃，我真没有在府中乱来。”
徐妃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叫你来不是要骂你，别紧张，只是你也该注意些，你是金枝玉叶，怎能让那些人损坏你的身体。”
“我……”
“两三日都未曾消散，你也着实太纵容了些。”
徐妃面色也很不自然，此前也没和谁讨论过这种事，可是君命难违，她不说也得说。
“你还未成亲，万不可做得过火，也不许再这样纵着那些人，这样弄得一身痕迹，像是饿狼一般，到底是你拿他们寻乐，还是他们拿你寻乐？”
明晏头深深埋进手中，闷声闷气道：“没有他们。”
哪里有那么多人！
徐妃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父皇既然知道了，你万万记得收敛些，不可再与那些伶人寻欢作乐，记住了吗？”
明晏抬起头，一脸冤枉，“母妃，我真没有和他们寻欢作乐。”
“那你身上的痕迹怎么来的？谁弄的？”
明晏又低下了头。
徐妃疑惑盯着她看了半晌，凑过去问道：“漫漫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明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若有心仪之人，直接告诉你父皇让他赐婚便是，这样偷偷摸摸可不行。”
明晏头更疼了。
徐妃又猜测道：“可是那人身份太低？你也无需担忧，只要不是贱籍，人品端正，想来你父皇也不会反对。”
可是看她一身痕迹，想来那人人品也不怎么端正，哪能还未成亲就这般无礼。
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家子。
想到什么，面色一白，握着她的手，抖着嗓子道：“漫漫，你贵为公主，那些伶人取乐倒也算了，可万不能动了真心一根筋犟到底啊，你父皇是不会同意的。”
明晏听她越说越离谱，忙道：“母妃放心，没有的事，我也没有心仪之人，就是，就是……”
根本不知道怎么编才能将这件事圆起来。
直接放弃道：“母妃别问了，我知道了。”
徐妃又劝了许久，让她平时注意些，名声还是要顾及。
明晏呆呆听着，午膳都没心情用，生无可恋拿着徐妃给她准备的衣裳首饰出了宫。
直接绕着乾元殿走，生怕被抓回去挨骂。
刚出宫门口，孟西诧异看着换了套装束的自家公主，穿着打扮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只是这表情，像是遭受重大打击一般。
接过身后内侍递上来的衣裳首饰放在马上。
又看了看明晏的裙子，“殿下，您这打扮，不方便骑马吧？”
明晏摆摆手，看着孟西，问道：“我这两天，有什么异常没有？”
孟西挠头，一脸不解。
明晏又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异常没有？”
孟西缓慢摇头，“属下眼拙，没看出来。”
明晏松了口气，孟西都没看出来，别人应该也没看到吧。
提了裙子要上马，确实没有她的劲装方便，怎么都要踩到裙摆。
愣在马前半晌，今日发生的一切已经将她打得遍体鳞伤，提不起一点儿力气，身心重创。
孟西在她旁边站着，看她对着马站着面壁思过，颇为不解。
余光看到走过来的人，站直了身体，行礼问好，“参见穆相。”
明晏一个激灵醒过来，双目圆瞪咬牙转身，看着罪魁祸首面带微笑雀跃走来，恨不得一拳打烂他的脸。
“你还有脸笑！我看你就是欠打！”
穆原嘴角的笑收了起来，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我，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明晏怒极反笑，“你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真恨不得将你按在地上把你揍到泥地里去！”
穆原更觉委屈，他三日未见她，今日在宫门口一见，见她穿着艳丽，打扮惹眼，又不方便骑马，高高兴兴来找她，想让她先坐他的马车回府。
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她就生气了。
他又没惹她，为什么一上来就说要打他。
“就算我做错了事，是不是也该给我定个罪名，让我挨骂挨得明白些。”
明晏一想到在玉粼宫颜面扫地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向前一步伸手推他，“你摆这无辜的脸给谁看呢。”
穆原被她一掌推得踉跄后退，若不是赵寻扶得及时，险些摔倒在地。
不可置信看着明晏，眼神委屈又震惊。
明晏咬牙切齿指着他鼻子道：“我早晚收拾你！”
鉴于在宫门口，不好真发作，明晏忍了又忍，穿着裙子又不好骑马，怒气冲冲踩着重重脚步往外走。
目瞪口呆的孟西赶紧牵着马跟上。
穆原站在原地，无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整个人心情降到冰点，挺直的脊背也垮了下来。
站在宫门口，直到她背影消失，也没动一下。
最后还是赵寻看不下去，提醒道：“郎君，该进宫了，陛下还等着。”
穆原又愣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宫。
乾元殿中，成元帝将他提上来的奏折过了一遍。
问道：“你真要提议调许平章去吏部任左侍郎？”
许平章是现兵部右侍郎，好不容易兵部两侍郎都是自己人，如今再调一个走，这位置空置下来，可就不少人盯上了。
穆原道：“此前吏部被王文华把持，如今有了空位，自然该放陛下信任之人补上。”
成元帝道：“此话虽有理，只是吏部如今是蔡明征在，他可是个油滑之人，许平章恐去了吏部也被他压制。”
“可是吏部不能没有陛下的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蔡尚书虽然油滑，但是从不与某一党走的近，为官聪明，不会故意与陛下作对，许侍郎应当不会为难。”
成元帝略一思索，也觉有理，只是，“兵部空悬的侍郎之位，你作何打算？”
穆原道：“如今各部人手紧缺，臣想从别处调人兼任，待寻到合适的侍郎人选再任命，不知陛下觉得是否可行。”
“那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