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闻言却松了一口气，眼尾上扬，有得谈就好。
“穆相不必与我客气，有事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必不拒绝。”
解决一件心头大事，明晏显然十分高兴，身上的凌厉气质淡了些，今日又穿得素雅，看着有些温和可亲。
穆原深深望进她的眼里，目光在她仰着头看他的脸上寸寸描摹，最后落在她饱满光泽的红唇上......
耳边嘈杂像是忽然消失，眼里只有她，脑中一闪而过五年前那张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媚态横生的脸。
心中像是蚂蚁爬过，酥酥痒痒。
明晏见他只盯着自己发呆，自动忽视他那可能看谁都深情的天生含情目。
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穆原下意识抓住眼前乱动的手。
明晏一怔，倒是也没挣开，毕竟她力气大，穆相看着就文弱，万一甩开的时候给他甩地上怎么办？
大庭广众的，多丢人，那还能讨到什么画。
手腕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穆原竟一直未曾放开。
明晏狐疑道：“穆相？穆郎君？怎么了？”
什么事情这么难以启齿？怕她办不到？
明晏出言宽他的心，“穆相直说就是，北荣我都能打退，还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
穆原放下一直握在手中举起的手，却未曾松开，像是做了许久挣扎之后，道：“算了。”
明晏本来皱眉看着被他握着的手，听他此言也顾不得许多，抬头道：“为什么算了？”
穆原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被她的狐裘盖着，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你不会同意的，不想提了。”
“你都没说，怎知我不会同意？”明晏又拦住他，“本宫一向言出必行，说了会办到就是会办到。”
她身上的浅香又随着她的动作钻入他鼻中，穆原往前一步，靠她更近。
她好像生气的时候才会自称本宫。
穆原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离得近，明晏不得不抬头看他。
身上斗篷的蓬松皮毛也刚好挨着他身上的衣袍，外人看来，好像她贴在他怀里一样。
目光灼灼，呼吸都喷在他下巴上，穆原嘴比脑子快，“那你陪我再试一次。”
说完自己都愣住了，耳后爬上红痕，脸颊也被热气裹着。
急忙后退一步，掩唇轻咳，心中暗自唾弃自己色欲熏心。
明晏一头雾水，“你想再试一次什么？”
这句话怎么有些耳熟。
恍然想起那天在书房，他一脸羞涩期待也说了什么再试一次的话。
那天是要试试什么？
贿赂她？
明晏有些无语，这人对第一次贿赂就失败这件事这么耿耿于怀吗？
穆家的人果然又轴又犟。
“穆相，那种事情有什么好试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替你觉得尴尬。”
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她手中十几万兵马，提什么要求不好，提这个？
穆原虽然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听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带入五年前的事，心口一堵，扭头道：“不试就算了。”
明晏翻个白眼，算了，丢人的也不是她。
“好好好，试试试！我陪你再试一次行了吧。”
穆原怔住。
明晏问道：“那你想怎么试？”
穆原耳朵又热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腕，她也不曾挣开，心里又活泛了起来。
吐出一口气稳定心神，“先去看画吧，下次再试。”
明晏跟在他身旁，“这又耽误不了什么，你不是忙吗？今日就试，还有，你抓着我的手也太久了，是不是该放手了？”
穆原直接忽略她后面的话，道：“今天不合适，改日再试，你只需记得你答应过我了。”
明晏又翻了个白眼，抓就抓吧。
低头看着握在她腕骨那只修长匀称的手，肤色冷白，倒是衬得她尾指上还有些泛红的冻疮痕迹更加入不得眼。
心中恶胆一生，翻转了手腕，拉住他的手，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在他手心轻轻一刮。
穆原如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手心酥麻触感还在，不可置信看着她。
明晏见他吃瘪，心情大好，打趣道：“穆郎君，你看看你，碰一下手脸都红成这样，还敢抓着我的手，不怕我占你便宜？”
穆原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梗在喉咙。
明晏笑得更加可恶，吓道：“本宫身份尊贵，调戏个良家美男什么的，都不算事儿，穆郎君下次可得小心些，不然我偷偷欺负了你你可哭都没地方哭去，因为，我是不会承认的。”
穆原的脸瞬间由红转黑，沉了下来，“你还调戏过谁？”
明晏一愣，这是这句话的重点？
吹牛道：“那可多了去了，见到长得好看的就忍不住逗弄，记不清有多少了，唔，百八十个怎么也得有吧。”
穆原扭头就走，“画不送了！”
明晏一僵，玩儿脱了？
赶紧拉住他，“唉，我逗你玩儿呢，你怎么看不出来呀，我上哪儿调戏美男去，刚刚说占你便宜也是开玩笑的。”
穆原还板着脸，“当真？真没调戏过什么美男子？”
明晏脑子一缩，莫名想起一段往事来，面上有些心虚。
穆原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又要走，“哼！”
“哎呀，那不算调戏，事急从权，”明晏一阵心累，“也就那一次，我平素规矩得很，若到处调戏人，我父皇的脸岂不是都要被我丢尽了。”
穆原气得胸口疼，学她的话阴阳她，“堂堂靖安公主，身份尊贵，调戏个良家美男不算什么事儿。”
“十年征战，你去打听打听，属我镇北军最老实，从未发生过欺压百姓，调戏民女的事情，我身为主帅，自然要以身作则。”
“那你刚说那一次，是哪一次？”
“我……”
明晏怎么可能说出来，“不记得了，再说了，本宫的私事，要和穆相交待吗？”
穆原扭头又要走。
明晏直接拦了他的路，也怒了，“你是不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信不信我套个麻袋打你一顿，让你半个月下不来床？”
穆原根本不受威胁，“你打呗。”
越过她又要走。
明晏见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又想到莹莹喜欢他的画，忍了又忍。
抓住他，“行了，过去五年了，记不清了，本宫阴沟里翻船，也就放纵了那一次，平时清心寡欲得很，穆相不必害怕本宫会把你怎么样。”
穆原听她所言，所有不快瞬间消散。
五年前那次，那应该就是和他那一次。
嘴角又泛起微笑，声音也柔缓了些，“走吧，去鹿鸣斋。”
明晏恨得牙痒，“穆相倒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穆原心情大好，也不顾她愿不愿意，还是没敢直接牵她的手，只扯了她的衣袖往鹿鸣斋去。
“你可要记得，改日要和我再试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
……
赵寻抱着珊瑚摆件盒子，跟在身后看着二人，嘴角就没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