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也按捺住性子，混在人群中默默等待。
过了大约一两分钟，又是一声“叮咚”的清脆提示音响起。
但这次声音的来源却并非任何一部电梯。
而是来自墙壁上一扇原本看起来像是装饰性浮雕的门！
那扇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的并非电梯轿厢，而是一条向上延伸的室内楼梯！
“走了走了。”
“快点，要迟到了。”
旁边的同事们仿佛早已习以为常，神色自然地鱼贯而入，快步踏上楼梯。
云峥心中恍然，原来这才是正确的“通道”！
他不敢耽搁，立刻跟着人群走进了这扇奇特的“楼梯门”，加入了爬楼的行列。
果然如他所料，那部看似正常的电梯，绝对是一个致命的死亡陷阱！
只是不知道具体触发后会遭遇什么。
很快，云峥就亲耳听到了答案。
就在他跟着人群爬上二楼，经过二楼电梯厅的瞬间——
轰！！！嘭！！！
一声极其沉重、仿佛重物高速坠落并狠狠砸在地面的巨响，猛地从旁边的电梯井深处传来！
紧接着，是一道尖锐到扭曲的女人惨叫声，但那叫声在撞击发生的瞬间便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声音的来源，正是刚才一楼那部敞开着等待的电梯！
和云峥一起爬楼的同事们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
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走在云峥旁边的那个金色卷发女孩甚至语气平淡地评论了一句：“又死了一个。”
“是啊，”她身旁的平头男生接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见怪不怪的惋惜，
“估计是没经验的新人吧。不到L4级，哪配坐那玩意儿。”
“就算想冒险，也得确保和一位L4级或以上的大佬在同一部电梯里才行，不然就是找死。”另一个同事补充了一句。
云峥心中凛然，默默将“L4级以下禁止单独乘坐电梯”和“需与L4级以上同乘”这两条潜在规则牢记于心。
这公司的等级森严，竟然直接关系到生死！
“喂，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新人吧？之前好像没在公司见过你。”
金色卷发女孩忽然转过头，好奇地打量着云峥。
“你能忍住不上电梯，光是这点，就已经超过80%的新人了。”旁边的平头男生也看向云峥，语气里多了一丝认可。
在与两人的简短交谈中，云峥得知金色卷发女孩名叫顾小雨，是业务部的员工。
平头男生名叫何式，是清洁部的员工。
云峥略微有些意外，何式看起来像个精神干练的年轻人，没想到会选择去做清洁工。
走到二楼楼梯口，何式继续往三楼清洁部走去，云峥则跟着顾小雨来到了二楼的人力资源处。
“喏，这里就是新人报到的地方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先去工位了！”
顾小雨对云峥友好地笑了笑，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所谓的“人力资源处”，听起来像是个部门，实则只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刻板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
中年男人抬头扫了云峥一眼，没多问什么。
只是熟练地掏出一本厚厚的名册，翻到某一页，在“云峥”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钩。
“定岗L2级，职位业务员。去业务部b区找你们的主管报到。”
中年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随手将一个崭新的工牌递给云峥，上面印着云峥的名字、工号以及醒目的“L2”标识，然后就低下头，示意云峥可以离开了。
L2么？云峥捏着冰凉的工牌，看了一眼上面低得可怜的等级标识。
看来，在这个诡异的公司里，他的“职场跃升”之路，才刚刚起步，而且起点相当低。
云峥很快就根据指示找到了业务部b区的主管办公室。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这位主管他竟然早上见过——正是那两个被众星捧月般拥簇着进入专属电梯的白西装之一！
那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程式化傲慢表情的男子，此刻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看到云峥进来，这位主管似乎并不意外，显然是提前收到了人力资源处的通知。
“云峥是吧？”他抬起眼皮，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云峥一眼，语气平淡无波，“以后我就是你的直属主管，白松。”
白松说着，站起身来，示意云峥跟上。
他领着云峥穿过一片繁忙的开放式办公区，来到一个靠角落的空工位前。
“喏，这就是你的工位了。”白松随意地指了指那张堆着些许灰尘的桌椅，“我们业务部有6个区，A到F，彼此之间可是竞争关系。”
“公司每周都会对各区进行一次业绩排名，排名高低直接与业务量的完成情况挂钩。”白松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瞥了云峥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残酷意味。
“而我们业务部，实行的是非常、非常严格的……淘汰制。”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每周统计，业务完成量在所属区域平均值以下的员工……”白松的声音陡然转冷，同时伸手，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云峥按在了那张冰冷的工位椅子上，“通通——开除！”
“开除”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仿佛带着血腥味。
“开始工作吧。不懂的就问问隔壁同事，没有什么‘大事’……”他意味深长地加重了这两个字，“别来烦我。”
说完，白松轻轻地、近乎愉悦地瞥了云峥最后一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离开了，留下云峥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工位发愣。
这就走了？具体业务是什么？怎么开展？客户在哪里？一概没说！
这开除……恐怕绝不仅仅是失去工作那么简单！
“喂，新来的？”
就在云峥一头雾水之际，旁边工位隔板后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
正是之前在楼梯间遇到的金色卷发女孩顾小雨。
她冲云峥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别发呆了，白主管就那样，指望他教你不如指望母猪上树。算你运气好，我坐你隔壁，有啥不懂的赶紧问，趁我现在还有点空。”
云峥松了口气，连忙低声道谢：“谢谢小雨姐！这业务部……我们具体是做什么业务的？”
顾小雨闻言，脸上那点轻松的神色收敛了一些，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森然：
“我们的业务啊……说起来也挺简单的。”
“就是根据客户需求，定制‘清洁’方案。”顾小雨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隔板上划拉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客户认可并成功签约后……”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公司会派出清洁部去上门服务，确保客户满意。”
“而我们的业绩，就看能‘促成’多少单这样的‘业务’了。”顾小雨说完，看着云峥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扯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挺刺激的？”
到现在，云峥总算明白这个爱岗公司是做什么的了。
云峥原本还以为这是一个保洁服务公司，听顾小雨所说，竟是个杀手公司。
业务部，负责接单，并根据客户需求制定杀人方案。
清洁部，则负责动手。
怪不得清洁部有何式这样的年轻人，原来此清洁非彼清洁。
云峥朝顾小雨道谢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电脑上已经打开了一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