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夜巡司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黑了脸——
李子豪和侯玉龙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纸牌。海安背对着门口,正唾沫横飞地嚷嚷:“王炸!这把必须翻本!”老白倒是在看书,只是那本《阴司律例》分明是倒着拿的。最过分的是小青,这丫头居然蹲在角落嗑瓜子看热闹!
“大、大人?!”李子豪眼尖,一个激灵跳起来,手里的牌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侯玉龙反应更快,直接把牌往海安怀里一塞:“都是他组织的!”
海安还浑然不觉,头也不回地骂道:“放屁!刚才谁说要玩通宵的?”他拍着地上的元宝,“今儿谁也别想跑,老子非得...”
我阴森森地凑过去,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记暴栗:“很热闹啊?”
“哎哟!”海安捂着脑袋回头,脸色瞬间煞白,“大、大人您回来啦?”
老白这才“如梦初醒”,装模作样地扶了扶老花镜:“啊呀,老夫看书太入迷了...”
我冷笑一声,勾魂索在手中“哗啦”一抖:“看来我不在这几天,诸位过得很滋润嘛?”
小青赶紧把瓜子藏到身后,眨巴着大眼睛装无辜。
“那个...大人...”海安搓着手,突然眼睛一亮,“我们是给您准备欢迎仪式呢!您看——”
他猛地掀开旁边一块黑布,露出个歪歪扭扭的横幅:“欢”字还写成了“饮”。
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就是你们...”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锁链声响。所有人瞬间僵住——是陆雨桐!
海安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窜到窗边:“大人我突然想起还有份公文没送!”
“站住!”我一把揪住他后领,阴恻恻地笑道,“既然要欢迎,那就一起热闹热闹。”
当陆雨桐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我端坐主位,底下五个活宝战战兢兢地举着横幅,上面“饮迎江大人回府”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她挑了挑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赶紧起身:“哪里哪里,陆姑娘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只听“刺啦”一声,那个“饮”字突然掉了下来,正好糊在海安脸上。
陆雨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江小夜,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和陆雨桐并肩走在酆都城的街道上,夜风微凉,鬼火灯笼在头顶轻轻摇曳,映照着她清冷的侧脸。她双手背在身后,铜钱剑的剑穗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半晌才开口:“修炼得如何了?”
我挠了挠头,故作轻松道:“还行吧,已经初见威力了!”说着,指尖故意凝出一缕细小的金色雷光,结果“啪”地一声炸成了烟花,溅了我一脸火星子。
陆雨桐瞥了我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就是你说的‘威力’?”
我讪笑着拍掉脸上的灰:“失误,纯属失误!后土娘娘教的阴阳天雷可厉害了,就是控制起来有点费劲……”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我:“柳灵的事,也是‘费劲’?”
我心头一跳,赶紧摆手:“那都是胡说的!那丫头就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陆雨桐眯起眼睛,手中的规矩链无声滑落一截:“哦?听说她甘愿‘做小’?”
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连连后退:“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发誓,我连她一根龙须都没碰过!”
“是吗?”她向前逼近一步,规矩链“唰”地缠上我的手腕,“那你怎么知道……她龙须的手感?”
“我——”我差点咬到舌头,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雨桐!天地良心!我这几天连母鱼都不敢多看一眼,哪还敢招惹龙女?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去跳忘川河!”
陆雨桐冷哼一声,规矩链却松了几分:“油嘴滑舌。”她别过脸去,耳尖微微泛红,“算了,我知道她性子跳脱,下不为例。”
我长舒一口气,正要表忠心,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李子豪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手里举着一封烫金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师父!不好了!西海龙宫送、送聘礼来了!”
我眼前一黑,差点栽进忘川河。
陆雨桐缓缓转头,规矩链“咔嗒”一声锁紧了我的脖子,笑容温柔得能冻僵厉鬼:“江小夜,这就是你说的……‘胡说的’?”
“聘礼?!”
我差点被规矩链勒得翻白眼,一把拽住李子豪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把话说清楚!什么聘礼?!”
李子豪缩了缩脖子,递上烫金帖子:“西、西海龟丞相亲自送来的,说是龙王答谢师父的救命之恩,可海安哥非说这是‘联姻聘礼’……”
我一把抢过帖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承蒙夜游神江大人援手,特备薄礼,以表谢忱。”落款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大印。
“海——安——!”我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混蛋绝对是在报复我之前威胁他扫地狱公厕!
陆雨桐松开规矩链,冷着脸翻开礼单,眉头却渐渐皱起:“南海夜明珠十斛,千年珊瑚树两株,龙绡百匹……”她抬头瞥我一眼,“这‘薄礼’,够买下半座酆都城了。”
我干笑两声:“龙王嘛,出手阔绰正常……”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敲锣打鼓声。一队虾兵蟹将抬着几十口鎏金大箱浩浩荡荡走来,为首的龟丞相还扯着嗓子喊:“西海龙宫贺夜游神江大人——”
海安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手里挥舞着红绸带,活像婚庆司仪:“哎呦!大家快来看啊!江大人要当龙宫驸马啦!”
“轰——”
整个酆都城瞬间炸了锅。
黑白无常从鬼门关狂奔过来,手里还拎着勾魂索:“江老弟!这么大的喜事不早说?!”
孟婆端着汤勺挤进人群,啧啧称奇:“老婆子我早就看出小江和七公主般配!”
最离谱的是崔钰,这厮推了推金丝眼镜,当场掏出生死簿:“本官这就把‘未婚’改成‘已婚’……”
“都给我闭嘴!”我一把抢过生死簿,转身对龟丞相吼道:“这是谢礼!不是聘礼!懂吗?!”
龟丞相慢悠悠捋着胡子:“江大人,我们龙王说了,若是您嫌礼少……”
“我不嫌!啊不是,我不娶!”我急得语无伦次,突然灵机一动,拽过陆雨桐的袖子,“看到没?这位!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全场瞬间寂静。
陆雨桐僵在原地,耳根“唰”地红透,手里的铜钱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海安倒吸一口凉气:“师父!你这是当众表白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冷汗“唰”地流下来:“那个,雨桐,你听我解释……”
她低头捡起铜钱剑,声音比忘川河还冷:“江小夜,今晚子时,黄泉道武场见。”
“我要试试你的‘阴阳天雷’……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