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头趴在办公桌上，听着门外轮回司司长第N次拍门，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薅秃了。桌上的“阴间通”App内测报告被风吹得哗哗响，最新数据显示，昨晚有个鬼差用App预约勾魂时选错了地址，把阳间某小区的活人当成了鬼魂，差点引发阴阳大乱。
“大人！”小青顶着黑眼圈冲进来，“功德司说‘唱歌赚功德’活动引发投诉，有恶鬼组团在奈何桥边唱重金属，把孟婆的汤锅都震裂了！”
我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让牛头马面去管，就说我批准他们组建‘阴间防爆队’，顺便卖点耳塞票。”话音未落，鬼市司司长又捧着鎏金计划书挤进来，“江大人，咱们跟阳间‘某多多’谈了合作，App里能拼单买纸钱，三人成团打八折！”
我看着他油光满面的脸，突然想起阳间某多多的砍价套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先不说这个……你上次说的孟婆汤外卖，配送员被汤泼成厉鬼的事解决了吗？”
鬼市司长挠挠头：“那几个配送员现在成了‘阴间特快’，速度比勾魂索还快，就是身上总飘着葱花味……”
“江小夜！”熟悉的冷冽女声从门口传来，我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陆雨桐抱着足有半人高的文件夹，高跟鞋踩得地面“咔咔”响，活像催命符。她身后跟着两个阴兵，手里捧着的不是卷宗，是整整十箱《地府行政流程规范》。
“这是你上周提交的‘VIp通道收费方案’，”陆雨桐抽出一张纸，“为什么善魂投胎要分白银、黄金、钻石三档？”
我硬着头皮解释：“这不是参考阳间视频网站会员体系嘛……”
“参考？”陆雨桐挑眉，“你知道监察司收到多少投诉？说你搞‘阴间阶级分化’！”她翻开另一页，“还有这个‘功德积分金融系统’，怎么回事？鬼魂能拿功德值抵押贷款？”
我看着她手里的报告，想起那个银行高管鬼魂两眼放光的样子：“这叫‘超前消费促进功德流通’，他说阳间年轻人都这么玩……”
“胡闹！”陆雨桐啪地合上文件夹，“再这么搞下去，地府迟早变成金融炼狱！”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从今天起，我每天跟你寸步不离，确保改革不跑偏。”
我欲哭无泪，看着陆雨桐在我办公室角落支起行军床，连枕头都是《监察条例》叠的。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把“酆都好声音”海选现场变成了临时办公点，一边给选手打分，一边批改我的改革方案，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窟窿。
“这个选手怨气太重，”陆雨桐在评分表上写“建议先去拔舌地狱冷静三天”，转头又对我，“你提交的‘阴间直播打赏’方案，打赏用的虚拟元宝怎么跟阳间人民币挂钩？”
我看着直播间里鬼差们刷的“孟婆汤火箭”，想起阳间某直播平台的盛况：“这叫‘跨次元经济’，阳间亲人烧纸钱买虚拟礼物，鬼魂收到后能换真实功德，双赢！”
陆雨桐刚要开口，突然会场灯光全灭，一片漆黑中传来“哗啦”一声——不知道哪个选手太激动，把勾魂索当麦克风扯断了。我趁机溜到后台，撞见孟婆正跟cto鬼魂争论App界面该用彼岸花还是忘川水配色，牛头马面举着“阴间通”周边钥匙扣在推销。
“大人！”海安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手里攥着一叠投诉信，“有鬼魂举报，‘阴间代跑腿’公司把阳间活人的快递送错了，现在阳间有人收到纸扎手机，正在报警！”
我扶着墙直叹气，突然看见cto鬼魂抱着电脑跑过来：“江大人，App里的‘见鬼模式’上线了，现在阳间人能看见咱们鬼差，好多人在直播刷‘666’！”
我猛地抓住cto的肩膀，指甲差点掐进他肩胛骨：“半透明的孟婆？！她现在在哪？”
cto掏出平板划拉两下，屏幕上跳出几十个红点：“根据定位，孟婆在阳间某小区给人送汤呢……等等，她怎么在跳广场舞？”
我凑过去一看，监控画面里孟婆穿着花衬衫配荧光绿裤子，正跟着阳间老太太们扭腰摆胯，手里的汤勺挥得虎虎生风。旁边大爷举着手机直播，屏幕上飘满“老奶奶好潮”“这汤勺看着眼熟”的弹幕。
“快把她拽回来！”我冲着cto咆哮，“顺便把‘见鬼模式’的代码全删了！”转头看见陆雨桐不知何时凑过来，手里的《监察条例》已经翻到“阴阳秩序维护”章节。
“江小夜，”她推了推眼镜，“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我欲哭无泪：“天地良心！这要是被阳间发现咱们的存在，我得被扔进油锅炸成鬼酥饼！”话音未落，平板突然弹出紧急警报，cto脸色惨白：“不好！有个程序员鬼魂把‘见鬼模式’代码卖给阳间黑客了！现在阳间某论坛正在直播‘地府一日游’！”
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陆雨桐怀里。她嫌弃地后退半步，却突然指着屏幕：“等等，那个黑客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定睛一看，直播画面里的黄毛小子正对着镜头比耶，胸前挂着“阴间通体验官”的工牌——这不是阳间便利店那个黄志豪吗？！
“小青！”我扯着嗓子喊，“快查黄志豪的生死簿！”
小青手忙脚乱地翻本子：“查到了！他阳寿未尽，就是最近总帮人烧纸，阴气入体导致半只脚踩进阴间！”
陆雨桐突然冷笑：“好啊，江小夜，你的‘改革’都快把阳间搅翻天了。”
我顾不上跟她斗嘴，抄起勾魂索就往外跑：“走！去阳间抓人删代码！顺便把孟婆揪回来跳广场舞！”
阳间某小区广场上，孟婆正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问“汤怎么卖”，手里的汤锅已经空了一半。黄志豪举着手机直播，屏幕上打赏的虚拟元宝堆成小山，右下角赫然显示“阴间通官方直播间”。
“家人们！”黄志豪对着镜头喊，“这位奶奶的汤喝了能忘忧！链接已经上架，点击购物车——”
“黄志豪！”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勾魂索精准缠住他的手机，“跟我回地府喝茶！”
黄志豪转头看见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夜哥？！你真成鬼差了？！”
孟婆趁机往我兜里塞了包辣条：“别说，阳间的零食比贡品司的好吃多了。”
陆雨桐紧跟着赶到，掏出《监察条例》晃了晃：“黄志豪，涉嫌非法窥阴，跟我们走一趟。”
黄志豪扑通跪下：“我错了！我就是想给小月姐赚点钱……”
提到小月，我心里一软，语气缓和了些：“先跟我们回地府，把代码删干净，我保证不让你受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cto的消息：“江大人，代码删了！但有个副作用——现在阳间人看所有鬼差都像阳间人！”
我愣了愣，转头看向陆雨桐，突然发现她的官服变成了阳间的职业装，长发披肩，手里的《监察条例》成了咖啡杯。再低头一看，自己穿着卫衣牛仔裤，勾魂索变成了阳间的蓝牙耳机。
黄志豪突然指着我惊呼：“夜哥，你怎么变帅了？！”
陆雨桐挑眉：“现在知道厉害了？还敢乱搞吗？”
我苦笑着摇头，突然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小月正拎着垃圾袋走来，手里还拿着给我烧的纸钱。我下意识想躲，却想起现在阳间人看不见我，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从身边走过。
“哥，”小月低声嘀咕，“今天给你多烧了点元宝，听说你在地府当领导了，别太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