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西暖阁飘着普洱陈香,石静娴摩挲着翡翠压襟,目光掠过镶贝紫檀长案上斑驳的刀痕——这是顺治朝多尔衮拍案怒斥群臣时留下的。三百年后,这张象征满清贵族共治的议政桌,即将成为她瓦解八旗守旧派的屠场。
\"娘娘真要在此处设赌局?\"新任军机章京纳兰容若捧着《洪武宝训》的手在抖。这位康熙朝第一才子永远不会知道,他手中古籍夹层里藏着改良版《马吊牌谱》。
石静娴用胤礽的身体勾起唇角,那是独属帝王的冷笑:\"当年世祖爷在这桌上杀豪格,圣祖爷在这桌上擒鳌拜,如今...\"她指尖叩响桌角暗格弹出的金麻将,\"该让它饮血了。\"
卯时三刻,豫亲王多铎之孙德昌踹门而入时,看见的景象让他险些摔了翡翠鼻烟壶。那位向来端庄的\"太子妃\"正坐在本该摆放《八旗议政簿》的位置上,纤纤玉指推倒一排刻着\"索\"字的骨牌。
\"二筒。\"石静娴顶着胤礽的脸轻笑,\"听闻德贝勒上月收了山西盐商二十万两冰敬?\"
德昌的辫子差点竖起来。他昨日刚在八大胡同用这笔钱包下整个春莺楼,这妖妇如何知晓?
\"碰!\"康亲王杰书之女塔娜甩出两张九万,\"德昌哥哥不如学学我阿玛,把银子存在关外商号——可惜那掌柜上月被准噶尔人割了舌头。\"
镶黄旗都统鄂尔泰的茶盏\"咔\"地裂了缝。这些八旗贵胄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打出的每张牌都经过纳兰容若特殊处理——牌背凸纹对应着粘竿处暗探的密报编号。
酉时暴雨突至,石静娴摸牌的手忽然顿住。她隔着雨幕望向乾清宫方向,那里本该坐着批阅奏折的\"胤礽\"。真正的太子此刻正在她的身体里,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抠破掌心——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
\"诸位可知何为'杠上开花'?\"她突然推倒所有牌面,\"就像此刻镶蓝旗前锋营正带着火器局新造的'连珠铳'围住畅春园。\"
满座哗然中,石静娴甩出最后一张东风:\"隆科多大人不妨摸摸你袖中调兵符——哦,本宫今晨已让粘杆侍卫换成先帝悼亡诗了。\"
塔娜的护甲深深掐进檀木桌,那刀痕里渗出多尔衮时代的血。她终于明白这场赌局真正的筹码,是太祖皇帝留下的最后底线——议政王会议厅不得见兵戈。
子夜更鼓响过三巡,石静娴独自抚摸着麻将牌上的\"发\"字。这些以辽东老玉雕琢的牌块,用的是当年吴三桂进贡给孝庄文皇后的料子。屏风后转出穿着太子妃吉服的胤礽,他手中诏书还沾着索额图嫡孙的血。
\"你故意让鄂尔泰偷走那张红中。\"胤礽扯下钿子,露出喉结,\"好叫他们以为能借镶蓝旗兵变翻盘。\"
石静娴将最后一块牌推进暗格,那里躺着康熙三十九年索额图与葛尔丹往来的密信。当晨光刺破云层时,这张见证过三朝腥风血雨的议政桌,终于彻底沦为八旗子弟斗鹌鹑、赌马吊的玩物。
而南书房新制的黑漆描金麻将桌上,军机处的铜匣正在无声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