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这是刚下了早朝就来了,上京中的传言不假,太傅果真对郡主颇好,娘娘在宫中也就放心了。”
宋女官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气氛,笑着打着圆场。
黎昭昭眼中的笑意散了很多。
如果说陆砚是为了名声过来,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不,是郡主对我良好,我无以为报。”
陆砚眼中泛着柔和的光芒,像是看穿了黎昭昭在想什么,他这句话令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宋女官的神情微微闪烁着,赵琳则是眼冒星星。
哇塞,太傅也太酷了,不愧是上京所有贵女的梦中情人,能够承认自家夫人对自己有贡献这样有担当的夫婿可不多了。
黎昭昭彻底愣住了,她想过陆砚是为了太后娘娘的赐婚,为了自己在上京的名声,为了拿捏她,却唯独没有想过,他直接说了这么句话。
那双总是泛着冷意,灿若星河的眼眸中带着愧疚和歉意。
“陆玄鹤,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逼迫我当众原谅你?我跟你说没门!”
黎昭昭走到陆砚的身边,小声在他的耳边嘀咕着。
明艳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逼迫你原谅我,我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走到今日的地步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本事,与我无关。”
陆砚的双眸中带着平和以及真诚。
黎昭昭知道,他说的是肺腑之言,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我不想让你的努力被冠上我的标签。”
她心思微动,偏着头,像是第一次认识了陆砚这个人。
她知晓陆砚光风霁月,不屑于玩弄那些隐私肮脏之事,和先太子一模一样,也正因如此,傅玉书在前世的博弈上面一直占据的都是上风。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可以在众人面前大公无私地承认自己是弱势的一方。
这是大部分世间男子做不到的事情。
宋女官笑了笑,果然,陆砚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性格,这些年都从来都没有变过。
咣当一声,花园外面的响动惊动了院中的人,三个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群贵女目瞪口呆地望着陆砚的方向,眼中隐隐有泪意沁出。
在看到宋女官之后,这些贵女都不约而同地扯起笑容,快步走上前。
“家中规矩森严,来迟了,还请郡主恕罪。”
贵女们一个个低眉顺眼,瞧着是来同黎昭昭请罪的,言语上的高贵是一点都没有放下来。
她们刚一入门就听到陆砚几乎像是在表决心的话,心都碎了。
“诸位有何罪只有,不过是没按照请柬的时间过来罢了。”
黎昭昭收起脸上的表情,笑得一脸真切。
宋女官看向她们的神色也淡了下来,虽然还是在笑着,可眉眼间却带上了严厉和责备。
贵女们勉强笑了一下,正当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黎昭昭的话,圆形拱门外一双禾绿带着繁复花纹的绣鞋迈了进来。
来人一双眉似蹙非蹙,眼眸中含着水意,端的就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神色却是矜贵倨傲,每一步迈出的长度都像是精心测量好的一般,规矩仪态样样皆是上乘,恍若悲悯世间的神女。
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将这两种不同寻常的气质结合在一起。
黎昭昭眯了眯眼眸,是宁清漪。
她对宁清漪的印象极为深刻,那时候的宁清漪已经成为了宁王妃,府中的妾室都归她管理,而她因着容貌在一群妾室之中脱颖而出,便屡次遭受到宁清漪的妒忌以及暗算。
她被男人羞辱便是宁清漪做的手笔,直到现在她仍记得那日清醒的绝望。
事后,宁清漪对傅玉书说,反正她的身子都是脏的,日后也要调教给那些官员,不如先让人教教她规矩,也学一下如何伺候男人。
傅玉书同意了,对她没有怜悯,揽着得意扬扬的宁清漪从她眼前离开。
“郡主可能不知道规矩,咱们上京举办宴会都是在过午之后,这样家中即便是有事的,也可以赴宴,郡主的开府宴却是在早上,不管是咱们这些姐妹,还是太后娘娘都没有太多的时间。”
宁清漪柔声说着,轻柔的嗓音像是一阵清风抚平了众人心中的焦躁。
贵女们都点了点头,对宁清漪的说法非常的赞同:“是啊,郡主,真不是我们故意迟到,而是咱们还要上女学,家中父母还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这群贵女每个人都振振有词,仿佛真相就是这样,而不是他们是见着太后送来了贺礼才上杆子过来。
黎昭昭被气笑了,一个个神色倨傲,理所当然,仿佛来了这场宴会就像是对她有什么施舍一样。
“我记着女学如今还没有下学吧?诸位怎么都来了?莫不是旷了课程?”
“诶呀,这多不好,为了我的开府宴还让你们旷了课程,就连名动京城的宁国公府嫡女宁小姐都旷课过来,我真是罪过大了。”
她樱红的小嘴叭叭的像是淬了毒,说得在场所有贵女面色发白。
宁清漪面上也不好看,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黎昭昭,还有并肩站在她身边的陆砚,神色意味不明。
二人就像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连身上的衣裙穿的都是一样的款式。
“郡主,咱们都是真心实意来参加宴会的,你这样就未免太过于有失风度。”
“我有说什么吗?宁大小姐好像有点过于敏感了,我也是在真心实意地感谢你们能够同时推开女学夫子来我府中做客,这份情谊我必定记在心中。”
黎昭昭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诧异。
走绿茶的让绿茶无路可走。
她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真心实意的表情比那些贵女们更为真切。
“宋女官,难道您就任由郡主侮辱我们的名声吗?”
宁清漪眼眸一转把目光放在了站在一边看戏的宋女官身上。
她是宁国公府的嫡女,未来的宁王妃,即便是宋女官她也不惧。
这次过来不过是看重太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