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宫本武藏的额头结结实实撞上甲板,发出闷响。白若雪蹲在机关弹簧旁,指尖敲了敲黄铜色的触发按钮,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拜师这么庄重的事,当然得有点仪式感 —— 比如,先来个爱的抱抱?\"
凌风扶额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东瀛剑圣,算珠在掌心转得哗哗响。秦雨柔倚着桅杆嗑瓜子,冰魄寒诀在指尖凝成薄片,精准削开瓜子壳:\"我赌五文钱,他下一秒会切腹谢罪。\"
\"八、八嘎!\" 宫本武藏捂着红肿的额头爬起来,腰间菊纹太刀出鞘三寸,却在对上凌风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硬生生吞回半句脏话。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那一战,对方用算珠摆成的将棋残局,每一颗都精准落在他剑势的死穴上。
\"武士道的精髓是忍耐。\" 宫本咬着后槽牙,从怀里掏出一卷画轴,\"这是《扶桑剑术秘传图》,望先生笑纳。\"
白若雪伸手抢过画轴抖开,却见纸上画着个袒胸露腹的壮汉,正用剑尖挑着饭团往嘴里送。秦雨柔一口瓜子喷出来:\"这是剑术秘传?我看是《吃货的自我修养》吧!\"
\"此乃 ' 居合道?空腹之型 '!\" 宫本涨红了脸,\"当腹中饥饿时,挥剑速度会提升三成 ——\"
\"哦?\" 凌风忽然抬手,算珠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击中宫本腰间酒葫芦的系带。黄杨木雕的酒葫芦骨碌碌滚出三丈远, stopper 崩开,琥珀色的清酒在甲板上蜿蜒成河。
\"我的萨摩清酒!\" 宫本惨叫着扑过去,却被白若雪用机关鸢的爪子勾住后领。秦雨柔指尖冰棱轻颤,在酒液即将渗入木板缝隙前冻成冰晶:\"想拜师,先回答本姑娘一个问题 ——\"
她忽然贴近宫本耳畔,声音比天山雪莲还冷:\"你们东瀛人,为什么总喜欢在酒里下蛊?\"
宫本浑身僵硬,视线不由自主飘向凌风袖口。那里正蜷着一只金蚕蛊,翅膀上 \"霍\" 字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三日前他藏在清酒里的 \"樱吹雪\" 蛊虫,正是被这只小家伙一口吞掉的。
\"那、那是误会!\" 宫本举手作投降状,\"在下听闻中原大侠善用毒,以为......\"
\"以为我们和你们一样阴险?\" 白若雪冷笑,机关鸢爪子突然松开,宫本后脑勺重重磕在冻住的酒晶上,发出 \"咚\" 的闷响。秦雨柔指尖一弹,冰棱精准劈开他腰间佩刀的绦带,鎏金刀鞘摔在凌风脚边。
凌风弯腰捡起刀鞘,指腹摩挲着鞘口的樱花纹。金属表面隐约有凹凸触感,竟与龟田次郎的玉佩纹路吻合。他忽然想起龟田被俘时的哭嚎,那句 \"霍家叛徒后裔\" 在耳畔回响。
\"宫本先生可知,\" 凌风忽然开口,算珠在掌心排出北斗七星阵型,\"中原武学有句话叫 ' 剑由心生 '。你这把 ' 雪月丸 ',杀意太重了。\"
宫本瞳孔骤缩。这把刀是他十五岁斩杀熊罴后,用熊骨与玄铁混炼而成,刀身刻着三十七道血槽,每道都对应着一个亡魂。
\"先生说笑了,\" 他勉强扯出笑容,\"武士之刀,本就是杀人之器。\"
白若雪突然用机关鸢甩出一面铜锣,\"咣\" 的巨响惊得海鸟扑棱棱飞起。秦雨柔指尖冰棱化作利剑,\"唰\" 地劈向铜锣 —— 却在距离半寸时凝住,冰剑与铜面之间,只隔着一根算珠。
\"看到了吗?\" 凌风抬手轻弹算珠,冰剑应声而碎,\"真正的剑客,能让杀招停在慈悲之前。\"
宫本喉咙动了动,忽然想起那日在浮冰上的盲眼对弈。对方用算珠代棋,明明每一步都能取他性命,却偏偏在 \"天元\" 位留了活口。阳光洒在凌风发间,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比富士山顶的雪还要明亮。
\"弟子宫本玄一郎,\" 他忽然重重跪下,额头贴着甲板,\"恳请先生传授 ' 算术剑道 '!\"
白若雪立刻掏出竹简和刻刀:\"先签卖身契!条款包括但不限于 —— 每月上缴十箱清酒,给本姑娘当机关润滑油;免费给秦姑娘当练剑靶子;还有......\"
\"等等!\" 宫本抬头,\"为何没有先生的要求?\"
凌风笑着摇头,算珠在掌心转出残影:\"我的要求很简单 —— 从今天起,你的剑只能用来守护,不能用来杀戮。\"
海风卷起宫本的衣摆,他忽然想起家乡的樱花。那些在春风中轻轻飘落的花瓣,原来比刀刃更有力量。他解下腰间 \"雪月丸\",双手捧着递给凌风:\"请先生为刀更名。\"
秦雨柔挑眉:\"不如叫 ' 清酒壶 '?\"
白若雪咯咯笑:\"还是 ' 樱花糕 ' 更贴切!\"
凌风接过刀,指尖在刀柄刻下两个小字。阳光掠过刻痕,显露出 \"止戈\" 二字。宫本望着这两个字,忽然想起《论语》里的 \"礼之用,和为贵\",喉咙里泛起酸涩。
\"谢先生赐名。\" 他低声道,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在下自制的 ' 武士饭团 ',请先生品尝。\"
白若雪抢过油纸包撕开,却见里面躺着五个黑乎乎的饭团,每个都嵌着半颗卤蛋 —— 其中一颗卤蛋上,还用海苔剪出了凌风的头像。
\"这是......\" 秦雨柔眯起眼睛。
\"这是 ' 算术饭团 '!\" 宫本挺起胸膛,\"每颗饭团的米粒数都是质数,卤蛋代表零,海苔是小数点......\"
\"噗!\" 白若雪一口笑喷,饭团上的 \"凌风头像\" 沾了她一嘴口水。秦雨柔终于忍不住,扶着桅杆笑得直不起腰。就连夜无月都罕见地勾起嘴角,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金蝉蛊。
凌风无奈摇头,却忽然注意到宫本衣领内侧的刺绣。那是朵半开的菊花,花瓣数目竟与漂流瓶上的八重樱纹吻合。他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入了门,明日便开始特训。\"
\"特训内容是?\" 宫本两眼放光。
\"先学吹唢呐。\" 凌风掏出个铜制乐器,\"白姑娘说,这是中原武林的灵魂 bGm。\"
\"哈?\" 宫本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唢呐,瞳孔地震。
白若雪拍着他肩膀:\"别小看这玩意!当年倭寇听了我的《百鸟朝凤》,直接吓得跳海 ——\"
\"是《伤不起》。\" 秦雨柔笑着更正,指尖冰棱在唢呐口凝成冰哨,\"来,先吹个《沧海一声笑》试试?\"
宫本颤抖着接过唢呐,嘴唇刚贴上吹口,忽然有只海鸥从天而降,一口叼走了他腰间的鱼干。白若雪的机关鸢立刻启动追击模式,甲板上顿时鸡飞狗跳。
凌风望着漫天晚霞,算珠在掌心转出 \"卍\" 字阵型。远处海平面隐约浮现出龟背状的阴影,他却只是轻笑一声,将 \"止戈\" 刀插入腰间。
\"记住,\" 他转身对宫本说,算珠折射的阳光在身后织成光网,\"真正的强大,不是让别人害怕,而是让自己心安。\"
宫本望着那道光网,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亮了起来。他握紧唢呐,用力吹出第一个音符 —— 不成调的声响惊飞了一群海鸟,却在海天之间,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充满希望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