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错了，季如只是不会提刀杀人而已，却不可能完全不做超出萧晗可包容范围的事。
比如武昌侯世子，他现在是萧晗的人，将来却是郑家设计害死萧晗的棋子之一，这个人季如不可能不对他下手。
试探萧晗的底线，不过是为了搞明白哪些事情可以明着做，哪些事情要暗着做。
然后，因为摆脱不了萧晗的视线，本该暗着做的事情就改成阴着做。
像今日，她逼着季伯礼站了队，让季家得罪了罗郑两家，也让罗郑两家提前不安起来。
之后季家要是因此而被夹击，她会请摄政王护着季家吗？
她不会。
快要离开季家了，这是她代原主还给季家的最后一份“礼”。
原主在季家受委屈时，季家上下全都冷眼看着。接下来，季家要受什么委屈，她也会冷眼看着。
哦，差点忘了那个叫季尧的小可怜。
季如：“岚竹，替我传句话给王爷吧。季家六郎，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人品还行。如果有什么磨炼人的机会，还请王爷考虑一下他。”
岚竹：“属下定将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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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的日子，季如几乎没有空无聊。
首先，已经是准王妃了，借季家人十个胆他们都不敢动她的嫁妆了，季如于是提前将酒楼的事情办了起来。
其次，虽说婚事主要是礼部在操办，但需要她配合的地方不少，每天都有人因为这个而特意来面见她。
然后，门房每天都能收到厚厚的一叠拜帖请帖，都是来自于原来的旧友和想提前跟未来王妃搞好关系的官家女眷。送上门的人脉不能白白浪费，季如只要是排得出空来都会见上一见。
这日午后，钱婉儿也带着钱妙儿来拜访了。
钱婉儿婚期未定，但对象已经定了。
两人互相送礼道贺之后，钱婉儿另外送了季如一块一看就特别贵重的玉佩。
钱婉儿对季如行了一个大礼，才解释了缘由。
“半月前婉儿感染风寒，高热不退，连祖父托关系请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危急之时，是姐姐送来的灵药救了婉儿一命。救命大恩婉儿不知该如何报答，所以将此玉佩赠予姐姐。他日若姐姐有用得着婉儿的地方，婉儿定当竭尽全力。”
季如拒绝了玉佩，“那药本就是用来答谢你尽心帮我的，这是你自己的善报。”
但钱婉儿十分坚持，几个来回后，季如也就让人将玉佩收了起来。
之后，三人又坐一起聊了好一会钱婉儿和钱妙儿才告辞。
季如亲自送她们到垂花门。
临别时，钱妙儿突然回头走到季如身边，捏住了季如的手。
季如看向她，她也看向季如。
季如只一瞬就想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钱妙儿到底觉醒了哪些记忆，但「钱婉儿没死在肺炎上」和「被指婚与摄政王的是季如」这两件事至少有一件是与她记忆不符的，而这两件事都跟她入不入宫关系不大，不像是她直接导致的变数，所以她觉察到了季如的不寻常。
如此，她就一定会想起数月前季如跟她说过的话，会去想季如为什么知道她觉醒了记忆，也会去想季如话里的深意。
季如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听说你因为生病错过了长公主伴读的甄选，希望你没有为此而感到遗憾。”
钱妙儿神情有些犹豫，因为她不知道季如对此是什么态度。但是，她自己的内心她是清楚的，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没有遗憾。
至少现在还不觉得遗憾。
在她觉醒的记忆里，她与殷恒是一起长大的，年少时说得上是两小无猜，长大后她和殷恒也是真心相爱。
在成为殷恒的皇后之前，她就知道后宫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所以她早就做好了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准备。
可是，她只预备了分享，却没预备到各种心机算计，更没预备到殷恒会一次一次地不相信她，甚至为别人与她疏远。
在她临死前，她只愿自己从未入宫。
不过，她原以为，她悄悄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是一件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事。
如今看来至少还有另一个人知道了。
另一个人显然是个好人，却走了跟她不一样的路。
在她决定远离皇权的同时，另一个人走近了皇权。
联想到季如之前的话，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感，所以今天她才特意跟着钱婉儿来见季如。
季如洞悉了她的心事，轻笑一下，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你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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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摄政王大婚。
过程繁杂，但新人只需要跟着流程走，压力不在自己身上，所以季如并不觉得有多累。
一直到女官完成撒帐礼后撤出，季如也没有明显的疲惫感。
但是，饿了。
看到季如捂着肚子做着眼熟的神情，萧晗马上就命人送来吃食。
于是，红烛面前，新娘挽起长袖，抓起筷子，吃起了夜宵。
萧晗见她头上还戴着发冠钗环，肉眼可见的沉，也没多想便站了起来要帮她卸下，吓得碧荷碧枝连忙上前要把事情接过去。
季如觉得好笑，伸手扯一下萧晗的袖子。
虽然丈夫为妻子做点事情在季如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情趣，但她这时还是倾向于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王爷，您先去沐浴更衣吧，臣女……妾身这边让她们伺候便可。”
萧晗看了她一眼，倒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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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季如也洗漱完毕回到主屋时，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季如发现，刚才房里房外那些一副要伺候他们洞房的架势的仆妇们都已经退远了。
不用花心思劝萧晗把人遣出去了，季如省了个事，心情有点好。
再看萧晗，他正端坐在红烛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是等她的时候随意翻开的。
啊？真的会有人在洞房花烛夜还能静下心来看书吗？
她不信。
这么一想，她的坏心思就作动了。
季如坐到了萧晗旁边，把脸凑到了书后面。
萧晗注意到她的动作，将书放下，便见她笑着问他：“王爷，刚刚读到了什么句子？妾身也想听听。”
萧晗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将刚刚看完的那一段背了出来。
季如：！
季如还是不敢信，直到她从萧晗手里取过书，看他正在看的那一页。
还真是这个内容。
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她没把书还给萧晗，却问：“王爷，喜欢看书？”
萧晗看着季如，小娘子唇角噙着笑意，目光里却分明有几分不满。
他是做了什么招小娘子不开心了？
嗯，他好像不应该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拿书出来，反正拿出来了他也看不进去，能背出来纯粹是因为这本书他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萧晗摇头，正确答案无师自通，“喜欢看你。”
话说出来后，萧晗顿觉自己轻浮了。
本想再说点什么好挽回一点失态，可是，他平常说话不多，也不知应该如何弥补。
况且，喜欢看她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想折半交出。
季如看着他说了情话后又纠结起来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
她放下书，在萧晗的怔愣之间一个转身坐进了他的怀里。
在第一次见萧晗之前，她是说过要跟摄政王当无性夫妻，可是，那时她也没想过萧晗会长得那么合她心意啊。
所以，她轻轻吻上了他。
这个男人，她先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