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年这人洞察力那么强,想知道她的情况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于是她又改了口解释道:“高强只是我拿来当借口的,我在这儿是为了帮你盯着江宇溪,你不是想知道他最近的动静吗?”
她做这件事之前可没告诉任何人,就连高强都不知道,结果裴寒年一下子就猜到她在干啥了。
周绒绒可不会天真地觉得只是因为裴寒年了解她,这个男人可比她想象的要深不可测得多。
她特别想知道,裴寒年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事,还有多少眼线?
周绒绒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的,她对裴寒年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像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眼前的这个人。
想了想,她又劝自己别想那么多了。裴寒年这人凉薄得很,自己在他心里好歹有个位置了,她还有啥可奢求的?
哪怕在裴寒年心里自己不是最重要的,可怎么说她也是在裴寒年身边待得最久的女人,而且永远不用担心他会离开。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感情波折之后,她和裴寒年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的,她一直都这么深信不疑。
“说。”男人的声音冷冷的。
周绒绒这才回过神来,立马严肃地说道:“这个派对是以邵华强的名义办的,可我调查出来是江宇溪在背后出的主意。来的这些人,既不是邵华强在商场上平时有往来的商人,也不是他平日里熟悉的朋友……这些人整体素质都不低,看他们的言行,倒像是本地的钉子户。”
在他们商界的说法里,钉子户就是在本地土生土长的人,仗着自己天生的优势,去阻碍外地商人做生意的一群人。
他们的手段挺低劣的,经常无视法律。在本地纠集了一帮人,又熟悉当地的情况,就仗着这点优势耍无赖。
有些比较高级的钉子户,会向外来商人收保护费,还会干涉人家的生意,甚至有些背后有集团撑腰的,还会抢别人的客户,总之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啥阴险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邵华强能混到今天这地步,肯定不是好鸟,有时候就得使点手段。
商场就跟战场,他作为商会会长,成天跟那些狠角色打交道。要是没点手段保护自己,那就只能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那些整天标榜自己是清清白白豪门的,背地里也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儿,除了像苏逸家那种家风特别严谨的企业。
苏逸一直遵循着苏家的作风,对别人从不心慈手软,做事干脆利落、风风火火。不管咋样,他从来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敢说他完全问心无愧,但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那些黑暗的交易他根本就不屑去沾边,也不会让苏家沾上任何黑色交易。
邵华强跟苏家多少有点祖上的亲戚关系,不过这关系远得都快扯不清了,到了这一代基本没人提了,他和苏逸现在也就只剩下纯粹的商业往来。
一个城市的商会会长,其实没多少直接利益,可邵华强能让北城的商人都有点怕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一套。
他自己私下也在做生意,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上次他想跟高桥君合作,想从高桥君那儿拿下日本那边的生意,在酒桌上搞事情的时候,差点把那个年轻商人的命都给弄没了。要不是在医院被抢救过来,这商会会长的位子恐怕都得丢,还谈啥跟高桥君做生意。
听人说,之前邵华强想和江宇溪结盟。他打算认林茜做干女儿,再把她嫁给江宇溪,就想这么把医疗市场给拿下。
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原以为邵华强会把江宇溪这颗棋子给扔了,谁知道,他俩关系反倒更铁。
国内市场都这么不景气了,邵华强不去巴结那些商业伙伴,找找新客户,却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这跟他以前的做法可完全不一样,估摸着是江宇溪在背后撺掇他,想让他不走寻常路。
不得不讲,江宇溪这人确实有点能耐,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把自己那败落的家又重新带回上流社会。
不过,啥事儿都急不得,欲速则不达。江宇溪现在看着是风光得很,被叫做豪门新贵,可他背后那些手段太狠辣了,好多人都有点看不惯,只是他现在势头太猛,没人敢吭声罢了。
看样子江宇溪这次来,目的不是打开医疗市场,而是另有打算。
裴寒年皱了下眉头,心里有点犯嘀咕。周绒绒听电话里没声儿了,心想着事儿肯定特严重,赶忙着急地问:“寒年,怎么样?我是不是得再去探探消息?用不用我给警局那边透点风?”
“先不用。”裴寒年把她的想法给拦住了,还挺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要不是周绒绒对他还有点儿用,再加上看在两人那点儿交情上,他都懒得跟她说一个字儿。这女的咋脑子这么笨?现在证据都没有,就知道他们一起办了个宴会,就冒冒失失地要去报警。
这一报警,不但会惊到那些人,自己还得惹一身麻烦。要是让江宇溪察觉到啥不对劲,那他这段时间精心安排的计划可就全白搭了。
这么想着,裴寒年说话的声音里就带了点儿警告的意思:“你可别轻举妄动,你这种闲人都能进他的地盘,就说明现在还没直接跟交易沾边儿,所以管得才这么松。”
周绒绒没吭声。
她没跟高强分手,一个原因是这个男的老是能把她的情绪拿捏得死死的,再一个,就是高强最近跟江宇溪走近,他在那些流氓混混里混得特别开。要是一直跟高强在一块儿,就能得到江宇溪那边的消息。
周绒绒就纳闷了,裴寒年怎么就那么肯定江宇溪没完全信高强呢?
高强不就是个小混混嘛,啥本事没有,就仗着自己敢拼敢干。江宇溪没道理怀疑他。
难道说裴寒年其实是觉得高强没多把自己当回事儿?
他这是怀疑自己的能耐,还是怀疑自己的魅力?
这么想着,她就把声音压低了,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来这儿之后也没闲着,我都让高强彻彻底底相信我了。他能带我来这种地方,就表明他对我没防备了。说不定,我还能探听到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睛里却闪过一丝轻蔑和嘲讽。
周绒绒说的让高强消除顾虑的法子,不就是靠那几次痛快的床事。拿用身体换来的那点信任当资本,到最后肯定死得更难看。
她还真以为高强是完全信任她了,才带她来这种地方。
说不定高强是知道周绒绒被裴寒年利用了,故意演给裴寒年看的。
他俩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裴寒年就发现周绒绒这人有毛病,想让别人尊重自己,可自己又没什么底线。
那时候她还不叫周绒绒,叫周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