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姬篁想了想，安慰道，“你可以先放下对崔氏的偏见，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如果你还是讨厌她，再拾起来也不迟。”
姬篁觉得，留华的事说不定还有些别的说法。
毕竟，除妖世家这个名词，在她看的，那本以冉晴秋为团宠女主的小说里，可从来没有被提及过。
而且，从她经历的这些事情来看，冉晴秋绝对不是原剧情中那个对着天华宗亲传矫揉造作，把撒娇弄痴作日常的杀币团宠。
相反，她每天都想把家里的煞笔、煞笔和煞笔暴打一顿。
听见姬篁这番话，冉晴秋阴郁的情绪顿时被打岔，她无奈地看向姬篁：偏见这种东西，哪里是能用放下再拾起来形容的？
姬篁到不觉得有什么。
她耸耸肩：“你看啊，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几个师兄，但是该捞他们的时候你不也没有推辞吗？这影响到你讨厌他们了吗？”
……并没有。
捞他们只是不想再恶心自己。
“事实证明，他们也怕你怕得要死，生怕自己丢了脑子，根本不像你原本印象的那种人。”
姬篁顿了顿，看着冉晴秋脸上变得有些反胃的表情，善解人意地开口：“当然，我不否认你对他们的厌恶。”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姬篁竖起手指晃了晃，看见冉晴秋的眼神恍惚一瞬间，她立马出声打断冉晴秋的思绪。
“不是因为你，冉晴秋，你是这个世界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你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是坚持着、等待着我来到这里，从而拯救世界的转机，你比你想象的重要的多。”
“祸害的根源另有其人。”
“是谁呢？”姬篁难得温柔地抬手覆在冉晴秋的头上，掌心正对天灵穴。
一瞬间温柔的停留让冉晴秋愣了一下，从自抑的情绪里抽身，微微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姬篁。
姬篁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现在抓这玩意儿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抬起手，手心里赫然是一簇横冲直撞的天魔魔气，只是每每冲到姬篁手心边缘，就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晕头转向地被反弹回来。
“嘻嘻，被我抓住了吧？”姬篁叉腰大笑，食指和拇指捏住这缕魔气的尾巴开始狂甩，带着一副恨不得把胳膊甩成滚筒洗衣机的架势。
她头顶上似乎冒出了一对恶魔小角，虎牙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小比噶大点，还敢在我面前作妖？给我死！”
冉晴秋：“……”
她木着脸看姬篁开始活蹦乱跳地和一缕莫名的魔气虚空搏斗，原先低沉的情绪此时到无影无踪了。
等等。
冉晴秋后知后觉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她惊骇莫名地看向姬篁：“我……我被影响了吗？”
“很显然。”姬篁又甩甩手里半死不活的魔气，“我印象里，炼心道的修士都是一往无前，万事无悔之辈，也许他们也会有不好的情绪，但是绝对不会像你这样，一心求死。”
“你道心坚定，冉晴秋。”姬篁凌空指了指冉晴秋，“说明你的内心坚信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既然坚信，而且尚未完成，你不应该有过分浓重的死意。”
“你的负面情绪被放大了。”
姬篁明确指出。
冉晴秋这才恍然发觉，自从姬篁在她识海里折腾了一顿之后，待在姬篁身边这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受过那种求死不能的痛苦情绪了。
她这段时间，满心急迫，急于那些潜伏在世界里掠取气运的入侵者难以被发现，急于这个世界不知道剩了多少的寿数。
她只想跟在师姐身边，竭尽所能地为师姐提供帮助，从而挽救这方天地，保护好她的家人，她的朋友。
所以……
冉晴秋惊骇地闭上眼睛调息，把翻涌的心绪压制下去。
片刻之后，她再次看向姬篁：“师姐，我识海里的东西，是不是又有变化了。”
“也许……”姬篁摸了摸下巴，她提出自己的猜测，“还记得凡间的都云吗？魔修被天魔当成了工具，在都云制造了一座气运漏斗。”
“它们要气运，而你是这一代大气运者，它们必然不会放弃你，你识海里的那个黑洞，或许，正是依靠你的气运供养才得以壮大。”
“它们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你本身，冉晴秋。”
“你的意志不允许你沦陷，所以，只要你一日还是被天道承认的气运者，它就一日无法将气运从你的身上剥夺，只能在你的识海里影响你。”
“它们想要的，是消磨你的意志，摧折你的正义，让你堕落，直到你被天道放弃。”
姬篁凝眉，一字一顿地说：“……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它们……有钻空子的办法从天道手里偷气运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是有一个事情毫无疑问，这群天魔，对所有大气运者都带着难以形容的恶意。
“崔琳舞是疆城一带最年轻的家主。”
冉晴秋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年仅百二十，已经是炼虚初期之境。”
“虽然留华是个小城，但是她的修为，已经可以和一众疆城内，那些除妖世家的长老相匹敌。”
“在她这一代中，更是凌驾于所有人头上。”
冉晴秋：“我记得，那次在战场上，留华人妖相恋事发之前，我师尊他们还和疆城的除妖世家们商量过，观望崔氏的后续发展，以判定是否要将留华从疆良的周边附属城中划分出去，单独成一座疆界中心城。”
这不仅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力，也带来了更艰难的责任。
“我去，凤傲天啊！”姬篁惊道，她斩钉截铁，“她绝对有气运傍身！”
而且还是那种气运滔天之辈，绝对会被天魔盯上。
冉晴秋扯了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
“但是在这件事商议落地之前，崔琳舞带着那只狐狸精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封，十分炸裂的，要追逐爱情的留言信。”
说到这里，冉晴秋开始咬牙切齿：“这种行为，不仅对留华居民不负责任，还影响到了其他城池世家的声望。”
“人们开始对除妖世家内的子弟发出的天道誓言产生怀疑。”
受到保护的人对保护者刀锋相向，这是最令人寒心的。
“前面正在战斗，后面就有了内讧的种子。”
那段时间本来就难熬，又出了这种事，再加上一群看不清眼色的煞笔上赶着当舔狗，总是发表如“谁让你难过了，我去杀了他！”“如果留华崔氏让你不高兴，我立刻就去灭了他们！”……
……
……之类的脑残发言。
冉晴秋：“。”
冉晴秋何止焦头烂额！
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姬篁目露同情，抬手拍了拍冉晴秋的肩膀。
想到妖族和鬼域还有两个大头等着她们去救，二人就一阵头大。
姬篁和冉晴秋一时间相顾无言。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暗下来了，昏暗的月光撒向安静的室内，任何响动都会被放大。
窗户边传来的异常响动把二人从思绪中惊醒，她们起身拔剑：“谁？”
窗户动了动，一个只有指节长短的空心竹管咕噜噜从窗棂上滚落。
还有一声诡异的闷响。
姬篁上前一步，警惕地推开窗户往外看去，却只看到了一个人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手脚并用地跑走。
疑似不小心到了限飞高度坠机了哈。
“师姐，你来看这个！”冉晴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纸条。
“竹管里有一张字条。”
姬篁凑过去一眼扫过，顿时目露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