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自从齐军引水灌城后,就再也没收到过有关于您的消息传来,我还以为您已遭遇不测了呢!”
张栎掸了掸台阶上的尘土后,坐在吴泽轩的身旁,从手中的食盒内拿出一块饼来,递至其手边。
“我也是死里逃生,侥幸才捡回了一条命来。那你呀,为何不回府,而是如同个乞丐一般,坐在此处?”
这话显然是触及到了吴泽轩的痛处,他的吃饼动作蓦然停滞,随即几滴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溅在了地上。
“我……我可能……没有家了……”
听着他声音中难以压抑的哽咽,张栎也不好再往深里问下去。
“想必这事定同你那些瞎了眼的亲人有关。不如这样,我引荐你去见一位大人物,你若能得其轻蔑,为其效力,那既能报仇雪耻,又可替你自己搏一个前程出来。你意下如何?”
“吴、孙二家都是蜀郡大族,累世的人脉积攒下,早已是树大根深,何人又能为了我,去招惹这两家庞然大物呢?”
“那位大人物的能量之大,绝对远超出你所能想象的范畴,别说是吴、孙二家了,就算是整个益州的豪族能拧成一股绳,亦非其一合之敌!”
吴泽轩被其话中所描述出的希望所打动,复仇的火光再次在他眼中熊熊燃起。
“只要您口中的那位大人物能让吴、孙两家之人全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我愿终身为其效力,至死方休!”
“这就对了,我先去带你换件衣服,然后你再同我一起去拜见他。”
待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街角一侧方显露出两名的死士的身影来。
“这二公子果然如家主的所料的那般……你速速返回,向家主详尽禀报此处发生的一切,我则继续尾随他们的踪迹,以免跟丢!”
“是!”
……
酒肆的幽静雅室中,陈蒨在接到张栎的消息后,便携同柳言昱与陈禹康提前抵达了此处。
“又是酒楼,我在晋阳那回都被烧出心理阴影了!”
陈禹康将身后的窗户推开,向外张望了两眼,再确定无误后,才拱手应道:
“兄长放心,外面的街上全是我们陈家的死士,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放火烧楼的事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雅室外便响起了死士通禀的声音。
“家主,酒肆外有一位叫张栎的人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雅室的门便被打开,张栎与吴泽轩二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屋内。
“家主,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吴泽轩,陈蒨并没有在礼数方面过多苛责于他,只是摆手示意其在自己的面前落座。
“来找我办事的人中,有的是求官、有的是求财……但所求之物没有例外,都是他们凭自己的努力,这一生都不可能做到的。可你与他们还都不同,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甘、愤怒,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了。”
在吴泽轩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陈蒨等人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问题,不就是灭两个地方豪族吗,这种事对我来讲都是手拿把掐。
不过倒是你,吴泽轩,你做好准备了吗?你做好选择了吗?我可以替你解决这次的麻烦,那下一次呢?
借用某个黑胖子曾问我的话,吴泽轩!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
吴泽轩听罢径自起身,纳头便拜。
“只要您能为我报仇,我吴泽轩此后任凭差遣,绝无二心!”
他的话才刚说完,雅室外便再次响起了先前那死士的声音。
“家主,吴、孙二家带大部部曲正在往此处赶来,您看需要就地射杀吗?”
“人放上来,狗杀掉!”
“是!”
陈蒨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探去。
“哎呀,这人就是经不住念叨,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当陈蒨凝望窗外,感慨万千之际,吴、孙两家的人已气势汹汹地冲入了雅室之内。或许是因为火气上头的缘故,以至于他们竟对身后跟随的数百部曲地消失都感到浑然不觉。
吴父毅然抢前一步,一掌挥出,险些便要扇在吴泽轩的脸上,却不料被一旁的柳言昱飞起一脚,直接踹翻在地。
“敢在这闹事,你九族都活明白了?”
吴泽言慌忙上前,将他父亲搀扶起来,嘴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发表着他的绿茶言论。
“弟弟你怎么能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呢?亏得我和父亲还这么担心你。”
吴泽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冷笑来。
“担心我?担心我什么?没有被你给嚯嚯死吗?”
“弟弟为何要说如此之话,是兄长有哪里做的好吗?果然我就不该回来,我不配得到你们的爱,我还是去死吧!”
陈蒨闻声,立马便从窗外移开,旋即一个转身又向着窗外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来吧,直接蹦下去吧!”
吴泽言尴尬地看了眼窗外,随后用那跟被阉了一样的嗓音,朝着孙安馨撒娇道:
“安馨,弟弟的朋友们好像都不喜欢我。”
孙安馨一听这话,立时就像那护雏的老母鸡一样,挡在了吴泽言的面前,唯恐他受到半点欺负。
陈蒨见文请不动,就知道是该上点手段的时候了。
“你说想去死的,我给你找门路了,我现在请你蹦下去,是给你一个体面,你要不是不想要这个体面,那我就只能找人帮你体面了!”
随着陈蒨话落,他身后的四个名死士如饿狼般,直接扑向了被孙安馨护在身后的吴泽言。
他们只用了三两拳便将试图上前阻拦的吴母与孙安馨两人打的瘫倒在地,无力反抗。随即扛起地上的吴泽言,不顾其的拼死挣扎,将他顺着窗户给抛了下去。
“下去俩人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有气就带上来,没气就把脑袋割了挂城门楼上。”
吴父颤抖地指着陈蒨,阿巴阿巴了半天,好半晌后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一般,威胁道:
“小子你完了!你可知我是谁?我们吴家跺跺脚,这蜀郡就的颤三颤!你全家都会为你伤害我儿子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陈蒨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般,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这是要跟我比家世吗?你知道我姓什么吗?再来猜猜我是谁?你不是带来了数百部曲吗,那便叫他们上来,让我看看我的代价,前提是他们现在还活着的话!”
“在现如今大齐的境内,能跟我家世所比肩的人,他们要么还没有出生,要么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