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信的话语中透露出的威胁,即便是最迟钝的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更不用说在这一代大齐宗室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两位才俊之一的赵储予了。
“杨将军领兵阻我进城平乱,背后又是有何人的授意呀?是天子、公主还是你的主子陈蒨呢?!”
“哈哈哈,我奉中书省所发明文谕旨,特此领军,阻叛军于洛阳城外。
无论是调度兵马,还是阻将军进城,一切行动均依规循章,光明磊落,绝无任何僭越逾矩之处。
天帝与大齐列位先帝皆称明公乃朝之肱股,国之柱石,又岂是你可以随意诋毁讥讽的?!”
双方言辞激烈,各执一词,都难以说服对方,也均认为唯有武力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时,中常侍张徽带着几名内侍自城中策马而出,疾驰至两军阵前传达天子的口谕和陈蒨的书信。
“天子口谕,洛阳城中民怨沸腾,罪在长公主御下无方,现已命明公协同廷尉府和御史台,审理牵扯掳掠幼童一案的全部官员。
还请赵将军您能三思而后行,为大局考虑,率牙门军返回驻地,切莫因冲动而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赵储予辨出了张徽中常侍的身份,随即在马背上恭谨一礼,而后将信将疑地问道。:
“不知城中的骚乱平息了吗?”
“围住内城的百姓们在得知此案由明公亲审以后,就已经散去了。若将军不信,可遣一心腹副将进城查探情况。”
赵储予微微颔首,随后转头对身后的几名心腹耳语了几句,然而就在这转瞬之间,他未能察觉杨昭信与谢璧瑜脸上那一掠即逝的阴翳寒光。
“快看谢将军,是他的心腹副将呢。”
“既然是赵家的亲信那便可以去死了!”
彼时的洛阳城内,刚自太极殿统筹全局回来的陈蒨,已是疲惫至极。
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连续指挥了两场大规模行动的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觉睡到自然醒。
刚踏至门前,陈蒨边耳畔便传来一声宛如蜜糖般甜美的女声,自屋内悠扬地飘散而出。
“铜镜,铜镜,请你告诉我,谁才是蒨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哦——他最爱的当然是芸儿了!”
陈蒨悄悄透过门缝,窥见屋内的小丫头在铜镜前一人分饰两角,那俏皮模样可爱至极。
他轻轻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走到崔绍芸身后,捂住她的双眼,顽皮地打趣道:
“猜猜我是谁?”
“蒨哥哥!”
“哎呀,猜对了呢,奖励芸儿你亲我一下。”
崔绍芸转过身子,温柔地环住陈蒨的脖颈,在他面颊上烙下了一个深切的吻痕,久久不愿松开。
陈蒨也学其崔绍芸的样子,举起铜镜问道:
“铜镜,铜镜,请你告诉我,谁才是芸儿最爱的人呢?”
小丫头赶忙捂住陈蒨的嘴抢答。
“当然是蒨哥哥了!”
陈蒨轻轻将额头贴在崔绍芸的额头,深深地吸吮着她身上好闻且独有的气息。小丫头察觉到陈蒨的倦意,于是轻声提议道:
“要在芸儿枕在膝上睡一会吗?”
“当然,求之不得!”
这一觉睡去,醒来时四周已被暮色笼罩,这几个时辰的时间里,崔绍芸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不曾移动分毫,一直保持着轻轻搂着陈蒨的姿势,充满爱意的在他全身四处打量。
“蒨哥哥,你醒了,现在饿不饿呀?想吃些什么吗?芸儿去给你做。”
陈蒨轻轻挺了挺脊背,顺势一把握住崔绍芸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上面低声呢喃道
“想吃芸儿呢!”
“好啊,蒨哥哥想从哪里开始?”
崔绍芸言语间还轻轻地往下拉了拉肩头的衣裳,须臾间,那位昔日清纯可人的邻家女孩形象,已然悄然蜕变。
正当这暧昧的氛围驱使着二人更近一步时,屋外敲门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
“陈兄,你在里面吗?公主殿下醒了,遣人来请您去内城一趟。”
陈蒨首次感到李萧然的声音竟如此令人不快,他连忙站起身,细心地将崔绍芸的衣衫整理了一番,然后推门而出,脸上显露出明显的不悦。
“让那人去回禀公主,有病就去找太医令,我不出诊!”
“陈兄”,李萧然推着陈蒨走进屋内,不经意间转头一瞥,竟见崔绍芸正蜷缩在陈蒨的床榻之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孤零零的头部,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俩。
“你们俩刚刚在……”
陈蒨一脸懵逼,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究竟在鼓捣什么,于是急忙走过去,打算掀起被子一探究竟。
然而,当他一触及被子,崔绍芸立时就发出娇柔的抗拒之声。
“啊,蒨哥哥,不要,还有外人在呢。”
李萧然摸着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
“我也不知道你们正在忙,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对,你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先出去带上门,搁外面站一会。”
言毕,陈蒨立刻将李萧然逐出门外,转身向蜷缩一团的崔绍芸伸出了魔爪。
“桀桀桀,让我看看,看看芸儿你藏着什么秘密?”
“不要啊,蒨哥哥——”
足足折腾了半炷香的功夫,陈蒨才把崔绍芸裹在身上的被子给扒下来,然后发现她穿戴整齐,脸上还带着一抹俏皮的笑意,目光灵动地向他投去。
“坏哥哥,芸儿都说了被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不信芸儿的,还硬是要看。”
陈蒨神情疲惫地在她的身旁坐下,轻轻地把手搭在小丫头的脸颊上揉了两下,随即朝屋外的李萧然喊了一声。
“好了,萧然你可以进来了。”
李萧然轻手轻脚地推门,仅露出半个头,悻悻地问道:
“你们完事了?”
陈蒨随手抄起一旁的枕头,朝门口砸去。
“就他妈没有开始!”
李萧然俯身拾起地上的枕头,轻轻拍了拍,为陈蒨拭去覆盖其上的尘埃,随即放置于桌面上,接着方才未道完的事继续讲道:
“闻听公主遣使传信之人所述,公主此次受伤颇为严重,尤其是她的右腿,几乎算是废了。”
“什么?!有这好事!这不就是现世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