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脆响惊破了寂静,一道灰影从眼前闪过,陈意晚激动地直接跳了起来,“如昼,有野兔,有野兔!”
如昼也一脸激动地闯进屋,指着东厢房,“我要住那屋,我先预定了!”
陈意晚怎么肯直接答应,跑去东厢房看。
果然又是别有洞天。
东厢房外探出了一个竹台,十二根碗口粗的毛竹深深扎进岸边青石,陈意晚走上去,吱呀声惊散了三尾竹台下小溪里正在啃食青荇的鲫鱼。
竹篾编的鱼篓还没腐坏,鱼竿却只剩下了半截。
男人不管到了多少岁,都对钓鱼情有独钟。
竹台尽头悬着一张竹丝编的摇椅,陈意晚过去躺下,晃了晃,却忽然发现右手边的竹板有些异样,她俯身掀起第三块活动木板,发现底下是一个大的暗格。
暗格里正冰着几坛青梅酒,冰凉的溪水从竹筒做的导流管里汩汩淌过坛身。
如昼赶紧跑过来护住酒坛子,“你姑娘家家的,不要喝酒。”
原来这才是他一定要占下东厢房的原因。
陈意晚起身,推开花棂门,再次被震惊了,靠墙垒着的酒坛子高及房梁,最顶上那坛“醉春风”的泥封已裂开了细纹。
“这些酒房主也一并打包送我们了?”陈意晚凑近看,个别酒坛渗出的琥珀色的酒液将墙皮蚀出云纹状的痕迹。
如昼贼兮兮地笑,“我偷偷问过房主了,他挺豪迈的,直接大手一挥,说送我们了!”
陈意晚的眼睛也亮了,“这么好。”
她现在越发确定,这房主的老太爷根本就不是什么修道仙人,分别就是个嗜酒逍遥的隐士。
陈意晚拍开一坛“竹叶青”的泥封,刚要招呼如昼一起来尝尝,后窗忽被山风撞开,溪流对岸的竹林涌来潮水般的簌响。
春风裹着酒香漫过满墙手札——那些泛黄的宣纸上,还留着多年前老神仙用朱砂批注过的酿酒方子。
天已经黑透了,陈意晚和如昼才醉醺醺的回到家。
一群人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听到他们二人兴奋地谈起明天要去买房子,以后搬到郊区定居,星星和球哥第一时间坚决反对。
细说之下,才知道,济海最近在搞政变。
“政变?”陈意晚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如期的脸忽然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有人造反吗?”
难不成如期准备把自己的政治版图扩张到济海?
星星比球哥口齿要流利几分,将听到的整件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济海的皇帝传到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位皇帝了,帝号景嘉,景嘉帝喜欢玩修仙,据说非常倒胃口地要用宫女的经血来炼丹,所以宫女不能乱吃东西,只能整点清淡的。
这个故事怎么这么耳熟?这不就是明朝嘉靖帝的故事吗?景嘉,嘉靖,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圈啊。
接下来的故事更是如出一辙。
这景嘉帝每天要喝清晨的露水,宫女们本来每天就吃不饱,还得早起收集花心上的晨露。
最后这些姑娘实在扛不住了。
接下来的故事陈意晚知道,“于是,这些姑娘就造反了,想要秘密把皇上杀了。但是太紧张,失误了。好在皇后及时赶到,不仅收拾了这些宫女,而且顺手还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凌迟处死了。”
星星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意晚,一脸的不可思议。
“哈哈哈,不要这么崇拜地看着我,我只是稍稍有点能掐会算的本事而已。”
“不是啊,这些宫女把皇上杀了。”球哥补上一刀。
“哈?”这故事怎么不按照剧本来呢!
宫女死了一批又一批,其实并没有人反抗,直到最近,宫里新进了一批宫女,其中有一个,比较聪明。
她觉得景嘉皇帝这么修仙,效率太低,想了一个帮他尽快成仙的办法——直接一刀送他上了西天。
当时景嘉皇帝的宠妃也在场,刚要大声呼救,也被一刀送走了。
有几个胆子小的,咋咋呼呼的,也都被她送上了西天。
妈的,陈意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家伙是不是印度旅游局的,怎么天天把人往西天送啊。
“最近到处兵荒马乱的,前几天城里的人都往外跑,结果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一伙土匪,在郊区天天杀人放火,又把人都给吓回来了。”
如昼后知后觉道:“难怪今天看到好多人在城门口拖家带口进进出出的,原来是逃难呢。”
他还以为也是要出去避暑呢。
“呀,难怪我们想买的那个宅子的房主这么急着脱手。”陈意晚恍然大悟。“那可得趁着这机会狠狠压压价啊!”
星星急的跳脚,“说了不能出城,危险呢!”
陈意晚点了点头,“那就等等再说吧。”暗地里却还是和如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第二天,星星自己去当差,留下了球哥在家里保护他们。
陈意晚和如昼吃过早餐,谎称要出去买点物资粮食囤着,便出了门。
心里有事,再来到街面,便发现了许多的端倪,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边竖起耳朵听消息。
短短几天,造反的已经来来回回好几拨人了。
一开始是城外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批土匪,烧杀抢掠不说,还在收编团队。然后朝廷派部队去镇压,结果因为给的工钱太少,这群人造反了,直接加入了土匪。
皇后刚死了老公,吓得逃出了皇宫,等着官兵镇压完余孽,然后被救回去呢,结果救驾的人觉得自己太厉害了,直接造反了,强娶了皇后要称帝。
原皇帝的弟弟,一位藩镇的王爷见如此情况,直接不干了,凭什么你说当皇帝就当皇帝啊,于是,揭竿而起,也造反了。
新皇帝立刻派兵镇压,结果输了,无奈割了一块儿地给他,结果其他藩镇的王爷不干了,也造反了。
陈意晚和如昼一路走一路听,仿若在听书,忍不住感慨,这世道真是乱了。
待俩人来到世外小筑,房主还没到,他们也没闲着,动手开始收拾。
直到日头开始西斜了,房主还是没出现。
“他不会是不想卖了吧?”如昼开了一坛酒,咕咚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