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抬头遥看了一眼月色,又吟出一首诗来:“金殿暗香沉,血亲屠至亲。骨寒霜刃冷,皆是乱权臣。”
叶紫衣忍不住感叹,“什么意思啊,该死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死了算了。”
陈意晚对这个小美人鱼是越发的喜爱,“不够押韵,再来一首。”
秦雨眠张嘴便来。
“金阶染血痕,骨肉戮何频。利刃霜凝恨,皆因乱世臣。”
陈意晚点点头,也忍不住来了一首,呃,准确地说,是背了一首。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秦雨眠眼睛亮了,忍不住拍手,叶紫衣骄傲地像这诗是她做的,“这首我能听懂!”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一首诗,让三个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陈意晚先打破了寂静,“好了,别伤春悲秋了。我们既然已经离开了颍川大陆,眠眠既然也躲过被吃掉的命运,就好好开始新生活吧。”
不等二人回答,如昼喘着粗气,呼哧呼哧地追上她们,“他行李都没收拾就走了,出了门又放了一只鸽子。”
陈意晚眉头还没来得及皱,如昼又贼兮兮地一笑,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圈,放进嘴里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哨音未落,一只雪白的信鸽在夜空中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如昼的肩膀上。
“嘿,我一发现阿一在训练信鸽,我也赶紧训了几只,昨天晚上偷摸把他的鸽子和我的鸽子给对换了。”
如昼边说边把鸽子腿上的纸条取了出来,撕吧撕吧往地上一扔。
“夏夜的驯兽术,你学的不错。”
如昼洋洋得意,“那是!”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陈意晚转头看了叶紫衣一眼,“明天想喝鸽子汤。”
第二天,陈意晚没有如愿喝到鸽子汤,看着一桌子的冷饭冷菜,忍不住地就想发脾气。
这个还真的不能怪叶紫衣。
这个叫济海的大陆,信奉神鬼之说,每年的七月和四月都是祭祖月,分别叫中元节和清明节。
两个鬼节首尾呼应。
四月阴气下降,要送祖先的魂魄回墓地,所以要扫墓,吃的便是祭奠祖先后的冷饭冷菜。
七月阴气刚冒出来,要接祖先的魂魄回家,所以要在家里祭祀,吃的是刚出锅的热菜。
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习俗,每个四月和七月的第一天,都要分别吃残羹剩菜和火锅。
陈意晚双手一摊,“咱们在这济海,既没祖先要迎也没祖宗要送,为什么也要吃冷饭冷菜。”
不仅是冷饭冷菜,甚至连汤都是冷的,上面一层又厚又浓的白色油脂,陈意晚看了一眼就想吐。
“这汤还不如换成冰酪呢!”
陈意晚还惦记着喝鸽子汤,越说越气,直接丢了筷子。
糯糯有样学样,也准备丢筷子,叶紫衣淡淡地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便老老实实地捡起筷子。
陈意晚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错误示范,却也不太好意思认错,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叶紫衣拿了一个白瓷碗,盛了碗白米饭,又将冷汤里的白油撇下一些,堆在饭上,然后倒了一些酱油,撒了一小把葱花,拌了拌,并一双干净的新筷子一起端到了陈意晚面前。
“主子,先凑合这一顿,如昼吃完饭就去杀鸽子,不仅做鸽子汤,还有烤乳鸽,腌鸽蛋,卤鸽翅……”
有了台阶就得赶紧下,何况叶紫衣都开始报菜名了。
吃过早餐,叶紫衣又给小风和阿源用草药擦了身子,还抽中“面试”了两位给糯糯请的师父,忙活地下半身义肢几乎要磨出火星子。
相比之下,把杀鸽子的事情推给球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如昼就有些碍眼了。
陈意晚正想把他叫过来熊两句,他却红着脸凑了过来,“主子,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了一点。”
“好好说话。”
如昼又凑近了一点,脸也更红了一点,“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爷……了一点。”
“嗯?啥?”
如昼脸红的要冒油,挺了挺腰,“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爷们了一点!”
陈意晚狐疑地看了看他,眼神不太纯洁地朝他下半身扫了一扫,然后赶紧挪开。
如昼却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了,反而还往前凑了凑,挺了挺,这举动让如期看到了,估计还要再阉他一回。
“若非不是觉得不合适,我恨不得扒了裤子给你看!”
大哥,你这样就已经很不合适了!
但陈意晚是真心实意为他开心,于是便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完全恢复了?”
如昼可真的是容光焕发,面若桃花,半羞半怯地点了点头,随后向陈意晚伸了伸手,“给我钱,我要去体验一下久违的快乐!”
陈意晚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想了想又揣了回去,“拿夜明珠去青楼太扎眼了,你去跟紫衣要点散碎银子。”
银子没要到,耳光倒是挨了两个。
如昼哭唧唧地来找陈意晚告状,陈意晚只得叫来星星,安排他带着如昼去拿夜明珠换些散碎银子,然后俩人好好去搓个澡。
晚饭时分,叶紫衣见俩人不在餐桌上,便猜到了两分,“主子爷太纵着他们了。”
陈意晚刚想和稀泥,家里的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随后被五花大绑的星星和如昼就被丢进了院中。
紧跟着进门的是两位挎着大刀,身着皂衣的青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小捕快。
“这是咋了?”球哥把一干女眷和孩子拦在身后,主动上前搭腔,不动声色地往他们二人手中各塞了一锭银子。
“消消气,消消气,先进屋喝杯茶。”
球哥引走了两位捕快,陈意晚赶紧上前给如昼和星星松绑。二人都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星星肩膀上甚至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已经湿透了半边衣衫。
看到血,陈意晚的眼睛立刻红了。
她先是一声不吭地给星星包扎好伤口,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保心丸,这才腾出手去检查如昼。
“我没事。”如昼吐出嘴里的一口污血,又“呸”得一声吐出一颗门牙,“就是这牙,主子你可得给我换个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