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可一世的云家,朝夕间便被灭了门。
当年的云家家主云殊,以合族之力,与吞月仙子姬潇月同归于尽。
妖女殒命,然而整个颍川大陆的好日子并未到来,天灾人祸接踵而至……
在一片民不聊生中,莲花台高高耸立起了一栋高楼大厦。
传说,那里是一片人间净土,物产丰沛,无忧无虑,莲花台的主人,是从神殿里走出的妙人,美艳至极。
可是,普通人进不去,恶狗岭毒瘴漫天,机关重重。
于是,渐渐的,这敬仰羡慕变成了恶毒嫉妒,大家纷纷传言,便是这莲花台的主人,吸走了全颍川大陆的好运,她该死!
后来,在众人求而不得的诅咒中,云家后裔拼着灭族的风险,再次与莲花台主人进行了殊死一搏。
那天,天雷滚滚,道道闪电劈下,云家粮仓被焚,莲花台大厦倾覆,这次,连再次现世的神殿也塌了。
神,似乎是彻底抛弃了颍川大陆。
可惜,没了莲花台,人们的日子反而更加艰难起来了。
并没有谁,去好好复盘,反省,因为,人人都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以上,是丁十六对莲花台,对云家的唯一认知。
几日前,他手下人截胡了一只信鸽,方发现了一封密信,是如家家主如期发来的,他遣了如昼,带他解决民生问题。
这民生问题,难不成就靠挖坟来解决?
丁十六疑惑间,如昼已经挖开了云晏坟包表层的黑色焦土,露出一层厚实的白土,他掏出一个布袋子,结结实实得装满。
“走,回丁家!”
丁家早被如良霸占了,如昼仗着如家家主令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甚至还毫不客气地甩了如良俩耳光。
随后,如昼将布袋子递给丁十六,吩咐他将土铺在后院,便留下一脸懵逼的丁十六,潇洒地离开了。
待他衣衫褴褛地回到望乡台时,太阳刚冲破地平线,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
如家府宅门外,华丽丽地站着几位美妇人,衣着打扮与如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方互相打量一番,还是如昼先开口,“你找谁?”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跳出来,呵斥道:“放肆,这可是如家当家主母,羽灵。”
如昼将已经撕成破布条的衣裳整了整,礼貌地抱了个拳,“主母好,祝您一帆风顺,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
羽灵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了。
如昼背了段吉祥话,冲一直沉默地待在房顶的云锐打了个招呼,让他去给自己取件衣服,转头又问,“对了,你到底找谁?”
羽灵身侧的嬷嬷站了出来,一张嘴,就很招人烦。“我们夫人,也并不是那不能容人的,家主若是真的喜欢,大可光明正大地纳进如家,如此地金屋藏娇,没名没分地像什么话。”
如昼气得叉起腰来骂娘。
“有本事就管住自己家爷们,何苦来阴阳怪气我家夫人。”
如昼是从莲花台出来的几人中,唯一一个不识如期真实身份的人,对于如期,他惊惧且厌弃。
“分明是如期他霸占我家夫人,困在这宅子里,怎的被你说得跟偷情似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说完接过云锐递过来的衣服,遮住露出来的半个屁股,气哼哼地进了宅子。
“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啊,让这么一群人讨债鬼似的围在门口,成何体统。”如昼边走边埋怨云锐,一副大内总管的架势。
云锐皱着眉,“夫人发烧了,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我不想再让她烦心了。”
“好端端地,怎么发烧了?是不是受风着凉了?”
云锐只好把如期大婚,陈意晚被瞒骗的事情说了,气得如昼又开始骂娘。
云锐劝道:“你轻声些,如期刚离开,说是有事要处理,一个时辰才回来,夫人正生闷气呢。”
如昼更气了,“死在外面得了,别回来。”
陈意晚烧得昏昏沉沉的,她原本并没觉得怎样,只是有些冷,却忽然被如期叫醒了,他神色紧张到不行,陈意晚险些以为卧室起火了。
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的,结果却只是合了合眼,便又起身照顾病号。
陈意晚看着如期愈发明显的黑眼圈,忍不住心疼他,嘴里却说着浑话,“你说你何苦呢,本来可以洞房花烛,温香软玉的……”
如期正拿着湿帕子给她物理降温,闻言下手重了几分,恨恨道:“再胡说八道就掐死你。”
擦完身子,又哄着喝下一碗汤药,天已经彻底亮了。
陈意晚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听他跟云婆要了一杯浓茶,又在她耳边道:“我去处理点事情,一个时辰就回来。”
陈意晚凭着意志点了点头,刚觉得要睡过去时,便听到了如昼的声音。
作为在如期成亲这一事件中,唯一与她同样不知情的如昼,此刻很得她的芳心,眼睛还闭着,便激动地嚷着,“如昼,你回来啦。”
如昼隔着窗棂道:“等我换身衣裳就来!”
云锐站在原地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汇报:“姑姑,羽灵在府外求见。”
陈意晚毫不客气,“让她滚!”
云锐拔腿便往门外走,未及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压抑着怒气的青年男声:“滚。”
羽灵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红着眼,噙着泪,头微微低着,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家主如此,当真不怕得罪羽家吗?”
如期脸上冻着一层冷冰冰的壳,脱口而出的话更令人生寒,“得罪?若如家主母今日因病暴毙,你猜羽家需几日八抬大轿再送一个主母进望乡台?”
羽灵脸上的血色顿时退得干干净净,她翕动着薄唇,抬眼看着如期,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如期上前一步,俯身看她,气势逼人,“你只是羽家放在我这里的一枚人质罢了,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羽灵眼中的泪珠终于滑了下来。
这眼泪打动不了如期,反而让他更厌恶地皱了皱眉,“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