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说的都在脸上挂着呢,我还是内话!问心无愧就好!,用不着在意别人的看法,都是命!回去准备去吧,你懂了吗”?
中年妇女愣了,干张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不定,似是想哭,又似是想笑,难过又不舍。
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定了给应无劫鞠了一个躬:谢谢,谢谢先生!
随后翻着兜的就要给钱,应无劫道:钱你就别给了,你心中其实早有决断,只不过是借我的口说出来罢了,无妨!
这中年妇女又愣了愣,直接跪下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后,带着一脸的决然之色就走了。
袁老道都看傻了,这是什么路数啊?这也太野了,笑嘻嘻的凑过来问:后生,你这是啥情况?你这个路数我怎么看不懂啊?蚊子腿也是肉,这也是买卖呀!
“当然是买卖了,这买卖我做了,钱我也收了”。
袁老道更懵了,这磕头也算呀?自己要是这么干的话,都能喝了西北风!不明不白的几句话,怎么对方就咣咣磕头呢?
“这个呃……你说说,我没看明白呀”!袁老道还挺有求知欲,又追问了一句。
“她老公出了横祸,现在植物人。魂魄早就散了,只留两魄在,氧气管子一拔,那口气就咽了。她来就是想问问,拔还是不拔”?
是怎么回事儿吗?书中代言大概齐差不多。这中年妇女的老公一个月前出了车祸,重症监护室待了一个多月。医院被通知了,病患脑死亡。
袁老道听了,嘬了嘬牙花了:真的假的?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咋这么不信呢?
应无劫叹道:苦命人,还有俩儿子没成家……这你要是能看出来,这条街里你高低有一家店铺。
这一老一少有一句没一搭的就聊上了,虽然有时候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聊的挺愉快。金皮彩挂,这只是一门糊口的手艺。“金”就是算卦相面,“皮”是卖药的,“彩”是变戏法,“挂”是打把式(武术表演)。说起来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凭本事,应无劫也并不反感抵触,袁老道也是为了吃口饭,无可厚非。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秦始皇身上,当然了,主要是袁老道说,应无劫听,偶尔的问上那么一两句。
这袁老道是吃江湖饭的,年轻的时候啥都干过,按照他的说,是走过南闯过北,孤坟野地和鬼亲过嘴。还干过一段时间的摸金校尉,挖坑的时候碰上了邪乎事,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改邪归正,改算卦了。
用手一指骊山的那个方向,小声说道:来长安看兵马俑了没?
应无劫点点。
“这话一说,这是几十年前了,那会儿还没你,我也正年轻。吴瘸子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本古书,说是能带我们发大财。唉,带着我跟狗剩,还有其他的几位乡党就挖去了。还别说,真挖出来一个,特别鲜亮,跟真人一模一样,……”
“你们就挖出来一个”?
袁老道捋着胡子似乎是想了想,肯定的说道:就挖出来一个,就这一个都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你还指望那邪乎的玩意儿挖出来几个?
“你说,你说”。
“我说到哪儿了?哎呀,这人岁数一大,说点什么让人一打岔就容易忘。不说咧,不谝咧。这冷呵呵的天,该收摊咧”。
应无劫知道他这是不要鸡也不要鸭,他这是要鹅(讹)呀!
“估计今天你也没什么买卖,要不?咱嗍啰两碗泡馍去”?
也就这样了,应无劫最多让他讹两碗泡馍,想用个故事骗自己,那是门也没有。
袁老道捋捋胡子,正经说道:额丑话跟你说前面,今天没开张,我兜里是蹦子没有。道爷的嘴还叼,要么“同盛祥”,要么“阳渊斋”。最次也得是“杨志和”,其它的咽不下去。
“穷讲究,穷讲究,说的就是你这号”!应无劫说着话也就站起了身,“今天小爷也发发善心,请你搓一顿。麻溜的收拾东西,头前带路”!
袁老道如果是穷讲究,那应无劫就是穷大方。那他怎么能没钱?别看挣钱都是论百万的挣,除了局里给正常发的工资外,那些钱是一分钱也留不住。
那钱干嘛了呢?总不能是平白无故的没了吧!也能说是平白无故的没了,全捐了,一不留名,二不留姓。
身上只留一点傍身的钱,别饿死了就成。当然了,也饿不死,毕竟有手艺不是。
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但是如果一个修士被钱财所累,为这东西迷了眼,那就啥也不是了。
普通人想要修行,财关也是要过的,过不去千万别提。也有人讲究什么法侣财地,四者缺一不可。实话实说,都是一些下乘的东西。
“美的很”!袁老道开始卷自己的摊,为什么说是卷呢?因为地上铺的是张布,把旁边的幌子一收一卷,再放在布,一卷卷成了包袱,身上一背,齐活。
屁股底下坐的这两个马扎,不动。收起来墙边一放就成,这个东西也没人偷,也值不了两个钱儿,另一个作用就是占地,告诉其他的外来者,这个地方有人。
很多地方都有一种潜规则,摆摊算卦的也不例外。
袁老道带着应无劫穿大街过小巷,好悬把应无劫都给绕迷糊了。
“老头,我认识字,那不就是你说的那什么祥吗?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吃碗泡馍,你至于的么”!
“道爷,我也就跟你开个玩笑,那些都早变味了,跟着我走就成”!这袁老道别看上了点儿岁数,走起路来,依旧呼呼生风,这两条腿跟装的马达似的。应无劫个矮腿短,跟在他后面那是紧倒腾。
走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胡同里进了一家泡馍馆。
“乡党,五碗纯肉羊肉泡,只要肉不要馍”。袁老道进店就喊了这么一句,口音还挺纯正。
“五碗?咱俩人吃得完吗”?应无劫瞪着眼儿愣愣的问了一句,他最近不愁吃喝,肚子里有油水,这个饭量最近也不咋地。
“多加一碗,忘咧,还有个人咧”!
应无劫无语了,感情他那五碗是给自己要的,这是饿了几天了?饿死鬼托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