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观音庙的二十三只铜铃突然同时震动起来,发出一阵清脆而又诡异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与此同时,林秋正踩着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脐带血,缓缓地向前走着。那脐带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仿佛是大地的伤痕。
月光如水,穿过檐角镇魂钉的孔洞,洒在香案上,形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然而,这个图案并不是普通的月光投影,而是由鲜血染成的血斑,显得格外诡异。
供桌下的青铜耳环突然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驱使它。随着耳环的震动,案头那已经腐烂的供果也被震得粉碎,变成了一堆齑粉。令人惊奇的是,每一粒碎屑都包裹着一枚微缩的青铜钉,这些青铜钉在落地的瞬间,竟然像有生命一样,迅速地生长出蚯蚓状的胎毛。
在那座古老庙宇的后方,有一口历经岁月沧桑的古井。这口古井平日里平静无波,然而,就在某个静谧的夜晚,它却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所搅动,墨绿色的尸油如喷泉一般从井口喷涌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附近的林秋猝不及防,他惊恐地想要避开那恶心的尸油,却在慌乱中不小心踩碎了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瓦当。这块瓦当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刻着一串模糊不清的生辰八字。
就在林秋踩碎瓦当的瞬间,一道裂缝突然在瓦当表面裂开。紧接着,一条青铜锁链从裂缝中猛地弹射而出,仿佛是被囚禁已久的恶魔挣脱了束缚。锁链的尽头,拴着半面古老的三更锣,铜铃的震颤声在空气中回荡。
然而,这原本清脆的铜铃声却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仿佛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所侵蚀。那声音逐渐变形,最终化作了一阵沙哑而诡异的吆喝:“亥时打更,生人退散……”
这诡异的声音如同瘟疫一般在空气中传播,所到之处,连那庙宇的梁柱都承受不住声波的冲击,纷纷裂开。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藏在庙宇斗拱里的二十三具婴尸,在这诡异的声波中,竟然齐刷刷地睁开了它们那空洞的眼窝,仿佛被唤醒的恶鬼一般。
林秋的星图烙印突然刺痛。他掀开供桌的黄幔,发现背面用脐带血画着活人桩的排列图——每根柏木桩顶都钉着枚青铜耳环,耳垂处坠着个缩小的铜铃。当他要触碰图案时,井口的尸油突然暴涨,油面映出个戴孝帽的守墓人,正用三更锤敲击倒悬的往生锣。
\"戌时三刻——\"
守墓人的铜锣震出涟漪。林秋脚下的青石板突然翻转,将他抛进个倒错的义庄。二十三口薄皮棺材吊在\"地面\",棺底渗出的尸油在\"房梁\"汇成鬼打墙的卦象。供桌上的青铜耳环不知何时嵌进他后颈,冰凉的环身正往星图烙印里钻。
阿九的墨血突然沸腾。林秋挥刀斩向吊棺的麻绳,断裂的绳结里突然喷出黄皮子的尸臭。最近那口棺材轰然坠地,棺盖被震开的瞬间,里面滚出个浑身钉满青铜钉的阴阳胎——它溃烂的掌心握着把铜剪刀,刃口还粘着柳三娘的胎衣碎片。
阴阳胎的脐带突然暴涨。二十三个青铜耳环从脐带节处弹出,每个都拴着截指骨射向林秋。供桌图案突然离案飞起,在空中与耳环相撞迸出火星,溅在墙面上竟烧出《幽冥诡卷》第七卷的残章。守墓人的虚影突然凝实,三更锤砸向林秋太阳穴时,锤头的镇魂咒映出他襁褓时被遗弃在义庄的场景。
林秋的星图突然离体。青光中浮现出当年货郎剪脐带的画面——铜剪刀落下的瞬间,柳三娘的惨叫化作音浪,将二十三只铜铃震成齑粉。阴阳胎突然尖啸,所有吊棺同时炸裂,尸块如雨坠落中竟重组出个巨大的青铜椁,椁面刻满哭坟的时辰。
守墓人的孝帽突然燃烧。灰烬里飞出群食尸鹫,每只都叼着截刻生辰八字的脐带。林秋挥刀斩落鹫群,黑血溅在青铜椁上竟蚀出个往生门图腾。阴阳胎突然将铜剪刀刺入自己天灵盖,颅腔里喷出的脑浆在空中凝成三更锣的虚影。
\"亥时到——\"
虚影自主震颤。音浪震得义庄四壁渗出血珠,每滴血都裹着个蜷缩的阴阳胎。林秋的星图突然印在青铜椁面,青光中照出椁内景象:货郎的腐尸正给柳三娘接生,新生儿的脐带上串着二十三个青铜耳环。当铜剪刀剪断脐带时,往生门在血泊中轰然开启。
守墓人突然将三更锤插入自己眼眶。锤柄上的痋虫文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鬼打墙的阵图。林秋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软化,变成滩粘稠的尸油,油里伸出无数泡胀的鬼手抓向他脚踝。供桌图案突然实体化,二十三根活人桩破土而出,桩顶的青铜耳环同时指向北斗方位。
阿九的墨血卦象突然炸裂。林秋趁机将星图烙印按向青铜椁,青光与血雾交融的刹那,椁盖上的镇魂钉突然弹射而出。阴阳胎的残躯突然爬向古井,在坠井前用脐带血写下\"三更锣响,往生门开\"的谶语。守墓人的头颅突然爆开,颅骨碎片在空中拼出第七卷的藏匿处——三十里外那座被青铜钉封住七窍的土地庙。
清晨,雾气弥漫,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薄的轻纱所笼罩。在这朦胧的氛围中,那口青铜椁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已经沉睡了千年。然而,当晨雾渐渐散去时,人们惊讶地发现,青铜椁内原本应该躺着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只剩下一滩滩如胎衣状的血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林秋站在青铜椁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的背后,原本的星图不知何时又新增了七道铜锣纹路,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某种秘密。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在这些铜锣纹路的每一个音波纹上,竟然都嵌着一枚微型的镇魂钉,这些镇魂钉看起来小巧玲珑,但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林秋猛地回头,只见那活人桩表面的青铜耳环不知为何突然脱落,掉落在那滩血泥上。青铜耳环在血泥上滚动了几下,最终停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般。
林秋凝视着那青铜耳环,只见它在血泥上竟然拼出了一个坐标——乱葬岗深处那口被二十三道血契封住的悬棺!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那口悬棺底部的铜铃突然开始无风自鸣,发出一阵清脆而又诡异的声音,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