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德怎会不认得这个装着拆迁款的包,这个包还是李玉去医院前,他特意藏到家里的,他本想着先帮李玉收起来,等李玉出院了再交给她的。
李承德一把拉住徐彩莲,看着徐彩莲眼下的乌黑,不敢置信的问:“你...你真的在找东西!”
徐彩莲也不解释,强行拽着手提包,就想往院子外跑去。二人撕扯间,手提包的拉链被扯开,里面的东西扬了满地。
徐彩莲赶紧胡乱的捡着,可越捡越觉的不对劲,除了最上面的几捆钱上有几张百元大钞外,其他的全是旧挂历裁剪成人民币大小的纸。
徐彩莲不敢置信的问:“不可能,这怎么不是钱?我的钱,我的钱去哪了?”
胜男用手指搓了搓鼻子说:“什么你的钱?那是我奶奶的钱。”
从徐彩莲到家的第一天,胜男就知道徐彩莲没这么好心,看到徐彩莲四处寻找,便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俗话说财不外露,李承德既然给徐彩莲说了拆迁的事,以她贪财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好机会。
天知道胜男废了多少功夫,才和陈爱兰在一晚上的功夫,就裁剪完这么多的纸。还好李玉有囤积癖,存了不少挂历,不然她们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到这么多纸呢。
眼见撕破了脸,徐彩莲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声喊道:“她一个老绝户,我儿子给她养老,她的钱就是我儿子的钱。我这个亲妈的,拿儿子点钱怎么了?”
胜男真的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双手叉腰,大声反驳:“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这钱是我奶奶辛苦一辈子换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绝户怎么了?绝户也比你这父母不慈,儿女不孝的一家子强,你对你的孙子们那么好,咋没见他们留你在家享福,还跑到我家来受气。”
胜男一边掐腰,一边阴阳怪气得嘲讽:“该出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现在享福你知道来了,你咋好意思?”
见胜男还有力气反驳,徐彩莲指着胜男的鼻子说:“你算老几啊,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这是我儿子的家,这个家姓李!”
胜男不服输得反驳:“我妈就生我们姐弟仨,你看我是老几?对啊,这个家姓李,我和爸一样都姓李,就连我奶奶也姓李,只有你姓徐,我和我爸妈才是一家人,这个家没你的份!”
“我叫你个小贱蹄子话多!”徐彩莲讲不过,便又动起手来,抬手就去拽胜男的耳朵。
“啊!”胜男被徐彩莲拽得生疼,眼泪不住地往下流。胜利见姐姐被欺负,挥着小拳头朝着徐彩莲身上打去,边打边喊:“坏人!坏人!”
徐彩莲也不管那些,一脚把胜利踢到了一旁,胜利被踢出去老远,一屁股摔到了李承德的脚下。
李承德也回过神来,绕过胜利,从徐彩莲手里抢过胜男,眼睛猩红得看着徐彩莲问,“妈,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徐彩莲大言不惭的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目的,我就知道你侄子说话都快18了,我不得为下一代考虑考虑。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也该是你为咱老李家做点贡献的时候了。”
虽然李承德早就猜到了,可是听徐彩莲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心疼的漏了一拍。
李承德大喊:“这是李姨的拆迁款,你凭什么来抢?别说和我没关系,就算和我有关系,也不能被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拿走了吧。”
徐彩莲说:“怎么没关系,你给她养老送终,这钱就有咱老李家一份,儿子,你上学上傻了吧!”
李承德说:“你说我上学上傻了,我看你才是寡廉鲜耻了。妈,你这样让我怎么活?”
徐彩莲被李承德的话噎住,愣了一瞬,随即撒泼道:“好啊,你个白眼狼,我你现在为了个外人来指责我!你坏良心!是不是这老绝户给你灌了迷魂汤,还是这小蹄子给你下了药啊,看我不打死你家这个贱蹄子啊!”
李承德冷着脸说:“妈,你老说我和孩子们和你不亲,就和李姨这个外人亲,可你想过为啥吗?每次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您在哪,每次有困难的时候,都是我们麻烦李姨帮忙。我们之所以都爱围着她,不是因为她给我们喝了迷魂汤,是她一直都以真心待我们。”
徐彩莲嘴硬的说:“我咋没帮过你?你媳妇坐月子我没来,还是胜利我没看啊?”
李承德嗤笑说:“你来了,但是你来了和没来一样,反而还给我们添堵添乱。你看看你哪次来,我家能安宁的?”他说着,边心疼的看着胜男被拧红的小耳朵。
徐彩莲说:“承德,你就这么对我说话?我是你亲妈啊!”
李承德说:“咱上次断关系的时候,我就说的很明白了。你也看到了,我李姨不是没有地方住,人家也不是没有钱,人家根本不需要我养老送终。我对她好,也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报恩。”
徐彩莲不依不饶得说:“你爱对她咋样就咋样,我管不着。但李承德,你别以为我是法盲。你听好了,我早就问过村里的先生了,我是你妈,这个关系不是你想断就能断的,你对我,还是有赡养义务的。”
李承德苦笑,到头来,徐彩莲在乎的还只是那一点钱而已。他长叹一口气说:“对,您是我亲妈,生我养我这么些年,不管您对我咋样,你总归是我妈。我肯定会尽孝,该给你钱,我肯定会给你钱,我出的一点不比两个哥哥少;该伺候你,我也会去伺候,我不会比两个哥哥做的差。”
上午陈爱兰的话,还是让李承德有些醒悟,他又额外补充道:“但是一切仅限于此我,你对爱兰没有过任何养育之恩,你不能强迫她来做啥。”
李承德把胜男放下,转身进屋取来徐彩莲的行李,还好徐彩莲来了以后就全神贯注的找钱,压根就没有怎么打开过行李,不然还真不好收拾。
他打开院子门,就看到似乎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朱大军,他也不意外,随手将行李放到了朱大军的摩托车上。
朱大军还热情得拍了拍身旁的挎斗,和院子里的徐彩莲打着招呼:“阿姨,来吧,天快黑了。”
李承德说:\"妈,我累了。”
徐彩莲不甘得从地上捡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百元大钞,跺着脚上了朱大军的摩托车,扬长而去了。
徐彩莲走了,胜男望着失落的李承德,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她本以为她会为徐彩莲走了高兴,但看着伤心的李承德,自己心里不由也难过起来。
她上前抱住李承德的胳膊,撒娇说:“爸爸,你还有我们。”胜利也跑了过来,跟着姐姐抱住了爸爸的胳膊。
“说好晚上6点去换班,你们这么久还不来。”陈爱兰恰好也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三父子,心中已经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夫妻哪有隔夜仇,她也上前,从前面抱住李承德说:“没事,你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