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心头一惊,\"薄君屹?你、你怎么......\"
男人反手扣上窗栓,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露的潮气。
他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她床边坐下。
\"你这窗户也太不安全了,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回来住。\"
黎苏苏不置可否,迅速转移了话题,“冷吗?”
“有点。”
说话间,薄君屹已经脱掉风衣外套。
“裤子不用脱了吧?”他一本正经问。
黎苏苏点头如捣蒜。
她很想把被子分他一半,但想到自己还有点出血,怕他发现,有些艰难开口。
“床太小了睡不下,要不,你睡床,我睡沙发——”
薄君屹没应声,却弯腰脱了皮鞋,动作利落地掀开被角。
床垫因他的重量下陷,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裹住整个被窝。
\"沙发太硬。\"他侧过身子将人圈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挤一挤挺好。\"
黎苏苏被他圈得动弹不得,耳尖发烫:\"小声点!我妈睡觉轻......\"
\"又不干坏事。\"薄君屹故意把尾音拖得绵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就是想抱抱你。\"
这话让她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她的脑袋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头暖暖的。
薄君屹的手掌隔着睡衣覆上她的腹部,指腹轻轻摩挲。
黎苏苏浑身发僵,抓住那只手往旁推:\"别闹,痒。\"
薄君屹顺从地收回手,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伤口还疼吗?\"
黎苏苏摇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后背传来。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聊着,不一会儿,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响起,黎苏苏窝在他怀里,也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但睡了不到一个小时,黎苏苏便习惯性地想去上厕所,怕吵醒薄君屹,她轻手轻脚起来。
“去哪儿?”
薄君屹已经睁开眼,轻轻拉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厕所,你先睡。”黎苏苏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
“用我陪你吗?”
“不用,很近,我马上回来。”
“好,注意安全。”
“嗯。”
黎苏苏带上门出去,薄君屹裹着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吱——”尖锐的鼠叫刺破寂静。
薄君屹眉心一跳,翻身坐起。
灯光下,一只灰毛老鼠正立着身子啃咬沙发角,胡须随动作抖动。
薄君屹轻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老鼠闻声,突然转头,黑豆似的眼睛与他对视。
薄君屹弯腰抄起一只拖鞋准备与老鼠战斗,小东西却顺着墙根乱窜。
他抄起拖鞋就要追,却见那灰影迅速蹿上了床。
薄君屹有些无语。
条件反射跳上床铺,想把老鼠赶下来。
他左扑右踹的,床架在剧烈晃动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老鼠终于赶跑了,但随着“嘎吱”一声响,床板突然坍塌。
黎苏苏回来时,就看见薄君屹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截断裂的床腿,一脸无语的表情。
\"怎么弄的?\"黎苏苏惊讶道。
\"刚才捉老鼠,动作大了点。\"薄君屹摸了摸鼻子,一脸窘迫,\"这床也太脆弱了。\"
\"摔着没?\"
尴尬之余,黎苏苏更多的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也幸好你不在。\"薄君屹伸手拉她,突然\"吱呀\"一声,整面床架彻底散架。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从外面推开。
两人皆是一惊,齐齐看过去,周彩英正僵立在半开的门框前,指尖还悬在门把上。
大概是被房间内的场景惊到了,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嘴唇不受控地张成圆型。
但看到跟前的年轻人近一米九的身高,一表人才,气场十足,到了嘴边的“畜牲”两个字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房间里满地狼藉不说,又看见男人拽着黎苏苏的手,周彩英气得嘴唇颤抖。
一把抄起竖在门后的扫帚,扯着嗓子尖叫。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大半夜私会男人!床都折腾塌了!你还要不要脸!\"
周彩英举着扫帚疯了似的扑过来。
黎苏苏还没反应过来,薄君屹已经猛地将她拽到身后,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闷响中夹杂着压抑的\"嘶\"声。
黎苏苏见状,只觉心脏骤然一疼。
明明被打的是薄君屹,可她却觉得比自己挨打还难受。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心疼。
她之前从未忤逆过母亲,但此时却无论如何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不等薄君屹有所反应,下一秒,黎苏苏已经箭步冲上前,纤弱的手臂狠狠推开周彩英,顺势夺过她手中的扫帚,狠狠摔在地上。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推我!\"周彩英踉跄着站稳,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黎苏苏红着眼眶挡在薄君屹身前,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你打我就算了,但是敢碰我男朋友一根手指,我跟你拼了!\"
薄君屹看着黎苏苏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的单薄背影,眼眶有些发烫。
这个向来在母亲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孩,此刻却将他牢牢挡在身后,发颤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喉结滚动,胸腔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滚烫,既心疼她因自己陷入争执,又被这份炽热的偏爱灼得眼眶发酸。
指节不自觉收紧又松开,最终轻轻搭在她颤抖的肩头,把她揽入怀里。
周彩英见状,更加恼羞成怒,抬手就朝黎苏苏的脸挥去。
几乎同时,薄君屹抬手,铁钳般的手掌精准扣住她的手腕。
不等周彩英反应过来,猛地发力将人狠狠甩开。
周彩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踉跄着向后跌去,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疼得“哎呦”一声。
她瘫坐在地,死死瞪着黎苏苏,眼底的恨意如波涛汹涌。
“小贱人,咱们走着瞧!”
“闭嘴!”
薄君屹目光如刃,周身气压极低。
他低头睨着瘫坐在地的周彩英,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紧,声线冷得像是淬了冰。
\"阿姨,你以前怎么欺负苏苏我暂且不管,\"话音顿住,他弯腰逼近,眼底翻涌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但从今天起,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再伤她分毫——\"
周彩英下意识往后靠,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望着薄君屹周身翻涌的森冷气势,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她张了张嘴,先前那些尖酸咒骂都卡在嗓子眼。
但想到儿子的婚姻大事,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我管教自己女儿,哪轮得到你个外人插嘴?!\"
薄君屹寸步不让,将黎苏苏护在身后,一字一顿:\"保护我的女朋友,就是我分内之事!\"
周彩英歪斜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冷哼一声。
“少在这里充什么护花使者!你要是真喜欢我女儿,不会在这儿跟我逞口舌之强,而是拿真金白银来迎娶她。”
黎苏苏闻言,手指在薄君屹掌心轻轻一颤。
她压低声音对薄君屹耳语:\"别听她的。\"
话音未落,薄君屹已经反扣住她的指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而后,他抬眼望向周彩英,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当然,我不仅要娶她,还要风风光光把她迎进家门。\"
周彩英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换上轻蔑的冷笑,夸张地甩了甩头发。
\"口气倒是不小!我可把话撂这儿了,彩礼一百万,少一分都别想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