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灼吃着桃花冰酪,冰凉凉的,化解满身心的燥气。
只是她这会儿吃的实在没什么仪态可言,腰肢太酸软,她不想起来,就趴在床上,用小勺一口口吃着。
萧戾坐在床畔看着她,时不时抬手,将她鬓间的长发绾至耳后。
姿态亲昵自然。
燕灼灼抬眸看他:“你吃吗?”
萧戾的视线从未从她身上挪开过,薄唇轻掀:“吃什么?”
燕灼灼抬了抬小银勺,自然是冰酪了,不然还能吃什么?
萧戾视线落在她殷艳湿润的唇上,缓缓挪开视线,哦了声,就没下文了。
燕灼灼不再理他,埋头继续吃。
那冰酪已被她吃了一半,一只手伸来,将琉璃碗拿走。
燕灼灼皱眉:“先前叫你吃你又不吃!现在来抢我的做什么?”
萧戾:“太寒,你甜甜嘴便罢了,吃多了对你身子不好。”
燕灼灼来月事时腹痛难忍,萧戾因为这事去问过小庸医,她须得忌生冷寒食,本就不该给她买什么冰酪的。
燕灼灼想到那虎骨膏,哼了声,倒是没再闹着继续吃。
她将银勺递给他,随口般道:“以后不会再腹痛了,我让董玉替我施了针。以后不但没了月事烦恼,也没了子嗣烦恼。”
萧戾皱了下眉,静静看着她。
燕灼灼毫不避讳他的视线,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拽近自己,“不是饿了吗?”
萧戾手撑在她身侧,眼神有些幽暗:“就算是为了防着我,你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燕灼灼盯着他看了会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萧戾眼中,她做什么都是防着他?
“裴镜夷,我没防着你。”
她叹了口气,手松开了些,疲惫的躺回榻上。
“我本就不想要子嗣。”燕灼灼语气淡淡的,“至于月事,我就是嫌它碍事罢了。”
萧戾看着她,心里有疑惑不解。
昨夜她明明念着景华,他本以为,她对他该是憎恨厌恶了的。
虽然她一贯会演戏,可燕灼灼如今的模样,萧戾是真没从她脸上看出丝毫演戏的痕迹。
殿内一时沉默。
两人都没说话。
燕灼灼也没看他,盯着帐顶有些神游天外,她大抵能猜到萧戾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关于‘景华’的。
可她无法解释,或者说,不知该如何解释。
突然,有一样东西,挪到她眼前。
燕灼灼定睛一瞧,居然是个小糖人,惟妙惟肖捏的是只狸奴,像极了她儿时养过的一只。
“团团。”她下意识道。
这是她给那只小狸奴取得名字。
燕灼灼接过,坐起来了一些,仔细把玩,很是喜欢。
她看向萧戾:“特意买给我的?”
“路边瞧见,顺手买的。”他语气依旧淡淡的。
燕灼灼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道:“从到到尾就没有景华,只有你……”
“萧明夷,你听过黄粱一梦吗?”
萧戾静静看着她。
燕灼灼不疾不徐说着,说着自己的‘黄粱一梦’。
上辈子的那场梦里,她与他的牵扯,她与‘景华’的纠缠。
萧戾眸子越来越暗。
“萧明夷,你说,到底如今才是虚妄,还是我梦中所见的一切才是真实?”
回应燕灼灼的,是萧戾的吻。
不似昨夜那边攻城略地,温柔缱绻,克制压抑,却依旧带着要将她吞没的欲壑。
“我的狸奴……”她的声音细碎在他的吻里,“会坏掉的……”
“不会。”
他拿走她手上的狸奴,头也未抬,只随手般一掷,如投壶那般,那狸奴糖人就精准落在桌上的细口长颈瓶上,撞得长瓶内的花枝轻颤。
燕灼灼也颤着。
一次又一次。
有人不知餍足。
燕灼灼又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周身暖暖的,竟是被泡在了浴池内。
她有些愕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头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后环住她,她偏头对上萧戾的眼眸,随之而来的吻落在她唇上。
“这是哪里?”她问到,声音都是哑的。
“我府上。”萧戾将她压在池边,“在宫内,不好叫水。”
燕灼灼脸红了些,伸手拧他,“不来了,我好累。”
萧戾吻着她的颈侧:“你别动。”
燕灼灼有些恼怒的拽住他的头发,他被她拽的被迫抬起头,眼底却是炙热的笑意。
“燕灼灼,你心里有我。”
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坠入了心里,烫的燕灼灼一哆嗦,她美目轻颤,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狼狈的想要挪开眼。
她心里有萧戾吗?
燕灼灼说不清。
哪怕她与萧戾已有过肌肤之亲,可她依旧无法笃定。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早就不排斥于萧戾的亲近了,一开始她的确是带着目的的,做足了以身饲虎的准备。
最开始是利用,到后面仿佛成了自然。
再到知道他就是景华……
燕灼灼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上辈子的景华,内心除了好感外,更多的是愧。
可对萧戾呢?
是……爱吗?
可是,她大抵是做不到交付一切去爱一个男人的。
爱易灭,情易散,情爱是时间最虚无缥缈,就如人心一般,变幻莫测,最难掌控。
而权力,却能永盛不衰。
“我心里是有你。”燕灼灼哑声道,“可也不止你。”
她看着他:“本宫要的是权力。”
萧戾吻上她的唇,夺取她的气息,“正好,权力,我有。”
燕灼灼回应着,也反击着,耳鬓厮磨,唇齿相吮间,她反守为攻,用足力气与他调换身位,反将他压在池边,目光灼灼盯着他:“督主之权,不过朝臣之权,如何敢越过本宫去?”
萧戾目不转睛看着她。
他爱她灼灼耀眼的模样,更爱她内心火焰般长盛不息的野心。
他不可能束缚住她,因为她本就是烈火,能将一切束缚她的丝线或锁链熔尽。
但他也不是飞蛾。
他与她,某种意义上,是同类。
相比起情爱,他俩都更相信利益。
清醒的沉沦,以利之名,诱惑对方堕入情网。
“南疆三十万铁骑为聘,殿下可愿与微臣纠缠到底?”
萧戾扣住她的后颈:“燕灼灼,我要做你的驸马,也要你做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