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心中即便疑惑,也没有多言,便退下办事了。
夕阳西斜,落日微霞。
沈晚棠在院子里和雪团玩了一会儿便净了手,准备进去用晚膳。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阵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沈晚棠都已经坐在圆桌前,银箸都拿在手里了,听见外头的动静,轻叹了口气。
放下银箸起身,垂眸瞥了一眼咕噜咕噜的小肚子,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快步走到门口。
“妾身给殿下请安。”
云湛亲手把沈晚棠扶了起来,牵着沈晚棠的手,走到圆桌前。
他瞥了一眼满桌的饭菜,道:
“用膳吧。”
身后的秋霜麻利的给云湛添了一份碗筷,偷偷瞥了一眼二人紧紧牵着的双手,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沈晚棠却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小手,为了掩饰尴尬,她拿起云湛面前的银箸,递了过去。
不对劲啊不对劲......
云湛公务缠身,已经许久不来春晓阁,今日怎的有空?
不止有空,还像上回在醉仙楼似的,主动拉自己的手?!
沈晚棠不由得想起上回牵手是因为查理木的出现,或者是因为查理木那日扭扭捏捏其实是想跟自己告白的话,云湛才会宣示主权一般,拉着自己的手在查理木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
对了,云湛应该不知道查理木那日在天台,是想要和自己告白的事情吧.....
对,云湛不能知道这些......
那今日呢?
总不会也和查理木有关吧?
云湛他又不知道今日她在醉仙楼又意外和查理木碰上了的事情......
“沈晚棠,你怎么不吃?”
听见云湛的话,沈晚棠这才反应过来,拿起银箸伸向离自己最近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醋溜黄瓜。
沈晚棠又抬眸看了一眼云湛,云淡风轻道:
“许是因为天气热了,没什么胃口。”
可是话音刚落,沈晚棠的肚子便传出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咕咕声。
连云湛夹菜的动作都顿了顿。
沈晚棠只觉得脸有点疼,刚说完胃口不好,肚子便饥肠辘辘的直叫唤......
她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也不敢去看云湛的眼睛,垂了垂眸又吃了一大口醋溜黄瓜。
云湛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沈晚棠唇角隐约挂着的琥珀色汤汁,和微微颤动的长睫,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之后,外头已经暗了下来。
云湛用完膳,也没着急走,随手拿起一本书籍,半靠在小塌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拿着书本,看的津津有味。
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晚棠视线落在云湛白皙修长的指尖,黛眉轻挑。
不是说公务繁忙吗?怎么还坐下来看起书了?
等会不会也要宿在这儿吧......
想起这些,沈晚棠的大腿根不由得隐隐酸痛。
站在云湛身边的玄影面无表情,可是心中却又在腹诽。
那霍侧妃都已经派人来请了多回,让殿下去用膳,他都以为殿下会去琉璃阁,可是没想到让人回应霍侧妃说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可是就连玄影都以为今日云湛又会独自在明心院用膳的时候,没成想,殿下竟然屁颠颠的来了春晓阁。
想起今日在醉仙楼发生的事情,玄影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遇上了危机,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这场危机已经悄然化解、
而且殿下回来之后,唇角一直微微扬着,连一个暗卫不小心做错了事都没有被斥责,心情看着不错的样子。
可是,霍侧妃那边真的没事吗?
......
琉璃阁。
天色渐暗,琉璃阁各处都燃起了昏黄的灯光。
霍淼坐在圆桌前,眼神晦暗不明,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此时却没有胃口。
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霍淼眸光顿时一亮。
一定是湛哥哥!是湛哥哥来了!
今日湛哥哥亲眼目睹了沈晚棠的背叛,肯定心情不好,所以她今日特意命人去明心院,请湛哥哥来琉璃阁,充当湛哥哥在心情低落时候的解语花。
霍淼准备在云湛最脆弱的时候,好好的给予安慰,顺势让她自己成为云湛心尖上的人!
可是谁知,云湛公务繁忙。
霍淼想着云湛这么忙肯定还没用膳,于是自己也没吃,就在自己的琉璃阁听话懂事的等着,等着云湛会来一起用膳、
来的人是霍淼派出去请云湛的小丫鬟,此时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霍侧妃,殿下......殿下他不来咱们琉璃阁用膳了。”
霍淼眼眸中刚燃起的光亮瞬间一暗,道:
“殿下既然公务繁忙,那你去小厨房看看,给殿下准备几道菜肴送去明心院!”
可是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见到小丫鬟没有反应,霍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满,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问道:
“还不快去?!”
那丫鬟吓的指尖都在颤抖,面色早就惨白,声音也小如蚊蚋。
“侧妃......殿下去......去春晓阁用膳了......”
霍淼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的一拍桌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湛哥哥他......他怎么可能还去找那个贱人?!”
丫鬟被吓的连肩膀都在颤抖,背脊早就被冷汗浸湿,遍体生寒。
“侧妃,殿下真的去春晓阁了,想来现在已经用完膳了,侧妃您还是别等了,身子要紧......”
丫鬟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身边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周围满是沾着汤汁的白瓷碎片,还有碎片砸在了她手背上,锋利的陶瓷瞬间划破手背,鲜血直流。
正在这时,站在门口已经被吓傻的冬雪脸色早就发青,她赶紧跑过去跪在霍淼脚边,一时没注意跪在了碎瓷片上,尖锐的瓷片瞬间扎破膝盖,殷红的血渍染红了衣裙。
“侧妃,这一定不可能!殿下不可能去春晓阁,一定是、是这个贱婢胆大包天,胡言乱语!奴婢、奴婢这就去......”
啪——
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声打断了冬雪的话。
冬雪一个抬眸对上了霍淼冒着阴鸷眸光的眼睛,心中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犹如被冷水从头浇下,冻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滚!都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