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砚修离开京城的前一晚,他的身份已经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而他也借此机会,入宫去滴血验亲!
漱芳斋内,烛火葳蕤,顾砚修端坐在下首,而那皇帝叫人端来水,作为亲自见证人,待长公主和顾砚修两人滴血验亲后,水融于一块儿。
皇帝连忙坐直身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啊,难怪朕见爱卿非常亲近,原来是血浓于水,这般说来,顾爱卿便是朕的外甥了。”
长公主抬眸,笑着说:“这样一来,皇上便也多了一位可亲近之人了。”
这话说的倒是并不逾矩,毕竟长公主的夫君是为了护着皇帝而死,而她当时也是拼了命将皇后等人护送离开,他们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不逊色,况且顾砚修如今得了这样的身份,到时候便是真的去曲州出了什么事,其他人也定然会尽力护着他。
“想来这沉舟要是见到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也是欣慰的。”皇上放下酒杯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长公主却是眼眶不禁变得通红了起来,“是啊,自砚修出生后,他便日日守在床边逗儿子玩儿,那时候他还做了好些木马、鲁班锁这些,想着等你再大些供你玩儿,如今却是没想到……你也做父亲了!”
“林氏怀有孩子了?”皇帝也是对此感到十分欣慰,甚至有些欣喜若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朕怎么不知道?”
“也是前些日子,不过才过一月。”顾砚修说到这件事情时,眼里的笑意几乎都要掩盖不住了,他抿了抿唇,“我其实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长公主抹掉了眼泪,那边皇帝却好像是在怀念着什么般,“你那父亲年轻的时候也问过朕这样的话,朕当时已经有两个皇子了,而你父亲却只有你一个。他也如此忐忑,既高兴又有些紧张,像是个孩子般。你知道朕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顾砚修摇摇头。
“朕说:你只要尽心尽力,孩子长成什么模样便是他的造化了。”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轻叹了一声,“明明感觉还是昨日,却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顾砚修闻言,眼睫不禁轻轻垂落了下来。
他也听人说过,带着孩子长大日子是过得极快的,你会看着他一日日长大,而自己渐渐赶不上他的脚步。
待到这场验明身份的家宴结束后,他这才坐马车赶回了顾府。
而他才到府中,就看到家里老小跪了一地,唯独林疏棠扶着小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顾砚修连忙上前搀扶顾父,“父亲这是做什么?”
顾政润连忙摆手,“我、我担不起父亲这个称呼,你是长公主之子,那便是将军之子,这实在是不合规矩。”
顾砚修苦笑了一声,“父亲和母亲养育我至此,念着往日的情分,我也不会在乎那些虚礼,我既然称呼您为我父亲,那便说明,您是担的起这声父亲的。”
顾政润见他神色极为认真,也不由得眼眶微微发红,“你可有怪我先前待你有些过于冷淡了?我当时和妻子也是觉得大儿子才离开不久,没想到你出现了。
也是想着将你当做亲儿子养的,只是你来了不久,原本我的妻子被大夫诊脉说是大概率不能有孩子了,结果便有了你妹妹的存在,是我当初忽略了你太多啊……”
温氏听到这话也是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不敢说一句话,因为她心里清楚,自从自己的女儿出生以后,她对待顾砚修便只有照拂的疏离,没有再将心思投注他的身上。
而她之前还想着迫害林疏棠,她生怕顾砚修算旧账,到时候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那她岂不是完蛋了?
这样一想,她将头也伏得更低了些。
顾砚修好一番宽慰顾父后,这才起身握住林疏棠的手和她一同回了院子,只留下身后那些人面面相觑。
“今日之事还真是把我吓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林疏棠踩在林荫路上,月光映照在她侧脸,眼眸里含着月色般,“我才坐在屋子里休息呢,那边婆母就拉着我说要好好给我道歉。”
“今日之事,你可欢喜?”顾砚修微微侧身看着她,语气温润。
林疏棠沉吟了会儿,这才说:“算不上多欢心的事情,只是想到温氏是迫于现在形势和我道歉,也不是很痛快,要是到时候传出你以将军之子的身份来压着她给我道歉,到时候有人说你不顾养育之恩,冷血残忍,你该怎么办?”
顾砚修捏了捏她的面颊,嗤笑一声,“我的岁岁如今怎么还开始为我名声担忧了起来?”
“你说呢?”林疏棠指了指自己小腹,“我这里面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呢!”
顾砚修将搂入自己怀里,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随即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书房,“我又想到了那时你才嫁到顾府不过半年的时候,大雪那么厚,你为了侯府之事去书房找我……”
“怎么,那是段很美好的回忆吗?你设计我诶!”林疏棠想到这儿,胸口就好像是别了一口气般,轻轻将他朝一旁推了过去。
顾砚修也只是身形踉跄了下,随即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在我看来,和岁岁一同度过的年月都是极为幸福快乐的日子。”
林疏棠轻哼一声,“别以为你说了这样甜言蜜语我就会饶了你,你今晚去榻上睡。”
“可是我明日便要离开,岁岁舍得我去榻上睡吗?”顾砚修有些委屈巴巴地拽着林疏棠的袖子。
林疏棠转头就看到了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平日里瞧着那双眼啊就是好像是看着冷冷的寒潭,此刻去细细看便如同消融的春水,荡漾在她心上。
“顾眼修,你这是耍无赖不成,开始向我卖可怜了吗?”
顾砚修抓住林疏棠的手,随即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抱,而后便快步朝着韶雅院里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夫人心软,惯会可怜我,难道夫人不愿怜我了吗?”
林疏棠不禁笑出了声,“你啊你,故意的!”
她觉得顾砚修肯定就是看出了她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