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宇峰疯狂敲击虚拟键盘的残影凝固：
“删除所有备份！”
冷冻舱突然断电下沉，只留陈冬拍打玻璃的血掌印。
控制台下方翻出数百个浸泡着大脑的青铜器皿。
石宇峰回头看向僵住的众人：
“我欠你们的命……现在一次还清。”
嗡——！
沉重的金属滑动摩擦声在凝滞的空气中回荡，带着某种仪式感般的终结意味。青铜罐沉重的盖子彻底滑开，露出了黑洞洞的罐口。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景象，只有一股浓郁的、混杂着极低温液氮的冰冷气息和更加强烈的、仿佛被无数倍浓缩的脑电波风暴般的混乱精神涡流喷涌而出，瞬间冲刷过石宇峰僵硬的身体。
噗通！
一声闷响打破了沉寂。玛丹捂着血流如注的腋下，单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青铜地板上。枪脱手滑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艾琳娜则直接侧倒在墙根，肩颈处的恐怖创口因为倒地的震动再次崩裂，涌出的鲜血在她身下迅速蔓延成一小滩粘稠的暗红。幽绿的青铜镜光在她失血过多的惨白脸上跳动，如同涂抹的尸油。苏明镜握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枪口在这死寂中竟显得如此无力。
林小满蜷缩在角落，剧痛的痉挛似乎有所减缓，双手依然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指甲翻起带出血丝。那双空洞的、燃烧过火焰又被强行冰封的眼睛深处，残留的痛苦和剧烈冲击后的茫然混杂交织。白夜冷酷的指控、陈冬在冷冻舱中如同地狱恶鬼的挣扎……这一切信息洪流冲击着她意识中那道刚刚被撕开、强行将童年雪夜温暖碎片和眼前非人炼狱分割开来的精神壁垒。
石宇峰动了。
不是攻击，不是挣扎。他的身体在被青铜罐涌出的冰冷精神力场冲刷后，爆发出一种迥异于重伤濒死的流畅与决绝！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属于“石宇峰”的痛苦、惊骇、浑浊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纯粹、如同机器执行最高指令般的专注！
他完全无视了手腕上正在剧烈嵌入他合成骨架、发出刺耳摩擦声和电火花的青铜手环！无视了整个镜狱无处不在、试图渗透他意识的混乱精神风暴！那只未被手环啃噬的右手五指骤然攥紧，猛地抬起——不是攻击任何人，而是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胸前！
咚！
一声闷响！拳头精准地砸在那暴露在外的、红灯急促闪烁的多面体能量核心外缘！
啪！
那处早已不堪重负的、连接着能量核心外壳的脆弱机械卡扣应声断裂！
石宇峰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如同最灵巧的外科手术刀，闪电般探入暴露的骨架构隙！指尖精准地卡住那拳头大小、散发着高能粒子流红光的核心本体边缘！
“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倒抽气，仿佛这动作扯动了灵魂深处最原始的痛楚，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合金指骨在强大的排斥力场和高温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微鸣！
滋！滋！滋！
剧烈的蓝色电弧如同受惊的银蛇从核心接口处猛烈迸发！瞬间缠绕上他的金属手指！空气中弥漫开烧灼线路的焦糊味！
但石宇峰的手如同焊接在核心上，没有丝毫颤抖！他猛地发力！
嗤！
能量核心被他用一股近乎撕裂躯体的力量硬生生从胸骨腔道的固定基座上抠了下来！原本连接着无数能量管线和人造神经束的接口瞬间爆开一大蓬细密的电火花和粘稠的人造组织液！核心被他扯出来的瞬间，脱离了胸口供能腔，核心表面刺眼的红光像是回光返照般剧烈地闪烁了几下，迅速暗淡下去！
失去了这最后的能量支撑，石宇峰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胸前裸露的复杂金属结构瞬间黯淡下去，如同报废的引擎失去动力。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依靠抓住核心的手臂才勉强支撑没有摔倒，动作无比僵硬，每一寸运动都像是生锈轴承在强行运转。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异样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
“操！”玛丹低骂一声，剧痛让她视线都有些模糊，但石宇峰徒手挖核心的疯狂举动让她心惊肉跳，“老东西……要散架了！”
就在这时！
嗡——！
被石宇峰紧紧攥在手里的能量核心，暗淡的红色光晕并未彻底熄灭！其核心深处，如同被强行激活了某种后备的压榨性能量回路，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高频、肉眼可见的透明能量涟漪！
这涟漪以石宇峰为中心猛地扩散！
嗞嗞嗞……啪！
密室中所有光源，无论是幽绿的青铜镜光、玛丹和苏明镜掉落在地尚未熄灭的战术手电强光，还是石宇峰自己胸前暴露出的微弱电路火花，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
死寂！仿佛连时间都被凝固！
但这凝固的黑暗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嗡！
能量核心的透明涟漪扫过密室中央那洞开的、黑洞洞的青铜罐口！
罐底深处——那被浓重低温白雾笼罩的所在——骤然亮起！
不是简单的光源！是无数道冰冷的白色光线在虚空中被强行勾勒出来！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巨大的全息投影矩阵被瞬间点亮！
一个由纯粹能量线条构成的、悬浮在罐口上方的三维立体操控界面，毫无遮挡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界面极其复杂，充满了冰冷的几何线条和不断跳跃、变换的数据流瀑布！大量石宇峰看不懂、却让人本能感到极其危险的象形符号和扭曲如蝌蚪般的二进制指令流在界面上方疯狂滚动！整个控制台的造型充满了扭曲非欧几何的结构之美与冰冷的死亡气息！
石宇峰那僵硬的身体在黑暗被打破、界面亮起的瞬间猛地挺直！他枯瘦的面容在罐底泄露出的惨白能量光照耀下，一半明一半暗，阴影部分如同隐入深渊，光明部分却充满了非人的狂热！他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强心剂，没有丝毫犹豫！在控制台亮起的千分之一秒内，那只抓着能量核心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超乎想象的迅疾幅度——猛地将核心狠狠按入了悬浮界面的最底端、一个尺寸恰好契合的、闪烁着熔融光芒的能量凹陷槽中！
咚！
金属嵌合的沉稳固涩感传来！
嗡————！
整个能量核心瞬间发出远超极限功率的高频哀鸣！刺目的、仿佛能点燃空气的白光瞬间从核心和整个控制界面上爆炸开来！强行取代了青铜镜狱的幽绿！将每个人的脸庞映照得如同曝光过度的底片！
石宇峰按入核心的右手并未收回！
他的五根手指在强光中几乎化为一片模糊的残影！快！准！狠！在悬浮界面上疯狂敲击、拖拽、滑动！每一次操作都掀起一片新的数据瀑布！那不是人的速度！是系统被强行启动后预设最高执行权限操作者才能调动的程序性“本能”！
无数警告弹窗如同血红的瘟疫在惨白的光幕上接连爆开！又被残影般的手指瞬间强制关闭或绕过！操作界面核心区域，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旋涡状删除图标正在高速旋转！无数代表着数据区块的碎片正被拖拽着飞蛾扑火般投入那个吞噬一切的血红旋涡！
石宇峰布满汗水和血污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抽动，嘶哑干裂的咆哮从他咬紧的牙关中挤压出来，每一个字都如同摩擦着烧红的铁块：
“锁定坐标……青铜数据库……核心阵列……确认权限……”喘息撕裂，“……执行最高指令——覆盖！删除！所有……所有备份！抹掉！彻底抹掉！！！”声音中的疯狂与决绝如同熔岩喷发！
他在格式化！他在强行抹除“记忆黑市”的核心数据！连同那些被白夜觊觎、隐藏在青铜棺椁深处的备份服务器信息！
轰隆！！
就在石宇峰残影般的手指拖拽着最后一缕最关键的数据流碎片砸向血红删除旋涡中心的刹那！！
密室墙角那个剧烈震动的冷冻舱！内部爆开的冰纹突然如同蛛网般覆盖了几乎全部观察窗！沉重的撞击声戛然而止！
舱体猛地剧烈一沉！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结构变形的呻吟！伴随着一股瞬间释放的、更加冰冷刺骨的白色寒气！
滋啦——嗡——！
冷冻舱表面残留的冰霜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但舱体内部却彻底陷入了死寂！被厚重冰霜和水汽覆盖的观察窗变得模糊一片！只在靠近舱门内壁位置，一个被撞得严重扭曲变形、布满裂痕的透明区域后面……赫然印着一只因巨大冲击力而粉碎变形、血肉模糊、深深镶嵌在冰纹缝隙中的人手印！仿佛一只绝望的亡灵将手掌伸向唯一的窥视孔！
是陈冬的手！
苏明镜的瞳孔骤然收缩！玛丹低吼道：“妈的……里面那东西……安静了？！”艾琳娜无力地闭上眼，只有身体微微颤抖。林小满身体一僵，停止抠抓地面的动作，视线死死盯住那个血掌印，眼中刚被强压下的混乱漩涡再次剧烈翻腾起来！
然而这景象并未引起石宇峰丝毫停顿！他的残影操作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
咚！
当最后一抹数据碎片被强行拖入血红旋涡的刹那！石宇峰按着能量核心的手指猛地回抽！核心被他带起，悬浮界面上的血红旋涡猛地收缩、爆发出刺眼欲瞎的短暂强光，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瞬间黯淡、坍缩，彻底消失！
控制界面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开始闪烁、扭曲、变形，边缘迅速灰白像素化，大量错误提示符疯狂闪烁！
就在界面即将崩溃的瞬间——
咔！咔！咔！咔！咔！
在石宇峰脚下位置！那个已经被血浸染、连接着控制台的青铜罐基座四周！厚重的合金地板如同被精确切割的蛋糕块，猛地向下翻开！
下面不是深渊！
是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幽深、仿佛埋藏在山腹核心的巨大金属结构空洞！
而这个空洞之中——整齐排列着无数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透明……或者说半透明的棺椁状容器！
每一个容器中都浸泡着一种散发着微弱蓝绿色荧光的粘稠液体。而在那些液体中，静静悬浮着的，不是别的——
是大脑！
完整的人脑！失去了颅骨的保护，暴露着沟壑纵横的原始皮质，浸泡在诡异液体中！无数极其纤细如同蛛网的血色管线插满在每颗大脑的表面！将成千上万颗大脑连接到一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表面刻满流动青铜符文的复杂金属基座上！基座中央，一个扭曲成螺旋桨状的核心正在散发着微弱而规律的蓝光，隐隐约约与石宇峰手中那剧烈闪光、似乎即将过载崩解的“钥匙”核心呼应！
这就是“记忆黑市”真正的服务器群！用活人或者说曾经活人的大脑作为处理器！沉眠在冰冷的青铜坟场中！
这地狱般的景象被快速旋转的残影操作激发，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石宇峰的能量核心钥匙此刻爆发的光强已经到了临界点！
咔！咔！咔！咔！咔！
就在棺椁暴露的瞬间！残影操作最终完成！石宇峰身下的青铜罐底座平台边缘猛然弹开一个方形暗格！一台结构极其特殊、仿佛由液态流动金属构成的微型键盘终端升了起来！悬浮于石宇峰面前！这终端本身没有物理键盘键帽，键盘区域只有流动的光影符号！
石宇峰那如同残影般操作的手……骤然定格！
就像被按下的暂停键！所有动作瞬间停止！
整个悬浮控制界面如同熄灭的烟花，彻底变灰、定格，最后闪烁了一下数据彻底紊乱的雪花，归于彻底的黑暗、死寂。
那沸腾的、由他残影操作掀起的数据风暴瞬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平台边缘弹出的微型终端键盘，亮着最后几枚指示灯的惨白光芒，仿佛祭坛上最后的供品。
而石宇峰那只停在空中的手，维持着敲击动作的最后姿态——僵硬、枯瘦、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塑成的标本。
巨大的空洞下，无数浸泡着大脑的青铜棺椁在惨白终端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微光。空气中只剩下能量核心过载前尖锐的蜂鸣声，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急促。
整个镜狱如同被投入冰窖。
石宇峰定格的身体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木偶般，转了过来。
他的动作带着金属摩擦的艰涩感，脖颈转动时发出“咯啦”轻响。
胸腔裸露的骨架在惨白终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能量核心嵌入基座的接口裸露着断裂的管线火花和干涸的组织液污迹。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完成惊天操作后的放松或解脱，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空洞？
他那双映着终端残光的眼睛，缓缓扫过镜狱中每一个被他定格动作“惊醒”的人——
捂着伤口单膝跪地、满脸血污惊疑不定的玛丹；
倒在血泊中、眼神涣散只剩下挣扎喘息力气的艾琳娜；
背靠着墙壁、枪口不知该指向何处、被震惊掏空力气的苏明镜；
以及蜷缩在角落、死死盯着冷冻舱上血掌印、脸上挣扎的混乱痛苦似乎被强行冻结、只剩下某种更深迷茫与惊悸的林小满。
石宇峰沾着血沫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牵扯起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弧度。
那或许是想做个表情，但最后只牵动了面颊僵硬的纹路，形成一个无比难看的“笑”。
他喉咙深处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生锈齿轮在摩擦的声音：
“这一路……”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穿透力，“……我欠下的……太多了……”
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眼神最终定格在林小满那双充满巨大惊悸和迷茫的眼睛上。那眼神穿过时空的迷雾，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垃圾山下雪天。
“……你们的怨……你们的恨……你们的命……”每一个字都像从骨髓里被强行挤出来，无比沉重，“……还有……那些……被我拖进泥沼……再也回不了头的人……”
那惨白僵硬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分，却无端带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他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刚刚还在虚幻键盘上留下残影的手。
这一次，他的目标，终于不再是冰冷的控制界面，而是——
定格在空中的僵硬手指，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移向了那个亮着惨白微光的悬浮微型终端控制台。
一个位于控制台中心区域、微微凸起、没有任何防护、此刻正稳定亮着代表准备待机状态的绿色微光的小巧按钮！
开关！
那过载到极限的尖锐蜂鸣声几乎刺破耳膜！
石宇峰沾着血迹的枯指，带着一种如同向神佛献祭般的平静决绝，坚定地按向那个幽绿的开关——那个能引燃他胸口钥匙核心、引爆整个青铜记忆坟场、把这里所有人、连带他自己一起化为灰烬的最终毁灭性按钮！
“……现在……”
他的唇齿间挤出最后三个字，声音轻的如同叹息，却带着千钧力量：
“……一次还清。”
指尖的皮肤距离那幽绿色的按钮，只有不到一毫米的微光！
就在这时——
“省省吧，石董。”
一个冰冷无比、带着强烈电子混响质感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青铜棺椁上空响起！
不是来自镜面！不是来自门！声音仿佛直接从虚空中、从每一个角落弥散出来！
这声音穿透了能量核心的蜂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声音响起的瞬间——
石宇峰那按向毁灭按钮的手指猛地僵住！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卡死在虚空中，离按钮只有毫厘之差！动弹不得！甚至连指尖上滴落的血珠都凝固在半空！
悬浮键盘旁边的控制投影界面并未完全消失！在一阵剧烈的信号扭曲闪烁后！一张清晰无比的、经过电子拟态处理的女性面孔强行投影在崩溃的控制界面上！正是外面不知用何种方式强行入侵此地的周绾绾（心理医生→记忆窃取者）！
她的虚拟影像面无表情，嘴角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嘲笑：
“你那套‘深巢’里学来的格式化指令……”虚拟周绾绾的眼神锐利如刀，穿过虚拟空间钉在石宇峰僵硬的脸上，“……早就在你第一次动那些冷冻脑子‘备份’资料、构建你的‘记忆黑市’时，就被反向植入了‘黄昏法庭’的后门程序！”她一字一句，如同宣读判决，“你真以为你是在删除？”虚拟周绾绾的头微微歪向一边，眼神里充满了嘲讽的怜悯，“不……”
她缓缓举起一只经过拟态处理的虚拟手掌，指尖优雅地指向石宇峰眉心方向，仿佛隔空点着他的意识：
“你是在帮我们解锁……”
虚拟影像猛然放大的瞳孔如同冰封的深渊：
“被你自己亲手封印在‘青铜摇篮’核心里的……‘零号样本矩阵’！”
“黄昏法庭”？零号样本矩阵？！青铜摇篮？！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凿在石宇峰冰封的意识上！
轰隆！！！
石宇峰脚下！那刚刚暴露出的巨大空洞深处！那布满大脑浸泡容器的青铜基座上！那个旋转螺旋桨状的核心突然爆发出一圈极其耀眼、带着某种意识同化能力的纯蓝色光晕！光芒如潮水般瞬间向上蔓延！
同时！那些在棺椁中沉睡的“大脑服务器群”瞬间被点亮！所有大脑表面插着的血色管线发出刺目的亮光！每颗大脑上代表活跃电位的区域如同星火燎原般大面积点亮！无数道无形的精神连接被强行激活！整个空间中的混乱精神风暴指数瞬间以几何级数暴增！
石宇峰胸口那被锁死的手环突然爆发更为剧烈的嗡鸣震颤！像是收到了最高级别的强制唤醒指令！环体表面的那些青铜符文彻底化为流光！
一股极其清晰、极其霸道的、源自棺椁深处“青铜摇篮”核心矩阵的冰冷意识流，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刺破了石宇峰意识深处最后的一层屏障！不再是抽取，是野蛮的灌注！
无数被他自己主动封存、篡改、洗去、扭曲的……黑暗片段！如同碎裂的镜子！轰然向他意识核心扎去！
而石宇峰自己……在被迫接受这冰冷意识流冲击的瞬间！在被那无数碎片扎穿灵魂的剧痛中！
他的眼睛！那双被周绾绾虚拟影像指着的眼睛！
瞳孔骤然放大到了极限！彻底失去所有生气与自我！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空洞！
周绾绾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欢迎回来……‘深巢’实验第一代成功样本……”
她的声音顿了顿，虚拟影像缓缓扫过石宇峰身后那三张惊骇欲绝、意识同样被狂暴精神风暴冲击得几近空白的面孔：
“……以及……”
她那冰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绝对零度的弧度：
“……为你精心准备了一辈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美收割的……”
“……第2至5号……最终……融合样本。”
话音落下的瞬间！
石宇峰僵在半空中那根距离毁灭按钮毫厘之差的指尖……极其突兀地……
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