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珩垂眸，和他对视。
半晌，才幽幽开口，“怎么发现的？”
余年瞪大眼睛，“果然是你！”
他从秦郁珩怀里挣脱，一一数落他的破绽。
“之前也就算了，我差点被你骗过去。”
“但我一直不信，一个人肯给我刷那么多礼物，每次都来看我直播，却连基本的情绪价值都不求，”余年咬牙切齿道，“Y要是真那么喜欢我，不可能私下能忍住不主动找我，但他一次都没找过我。”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Y本来就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要么就是，他是某人的小号。那人在现实中已经和我接触够多了，所以在网上就不必再和我多说，说太多只会暴露自己，你是这么想的吧？”
余年冷笑一声，“但你今天说‘你不是小三’？这也就解释了你为什么在网上能如此淡定，而你在发完消息之后就进来给我送水果，未免太刻意了。”
他跪坐起身，轻轻勾起秦郁珩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秦郁珩，你到底是在配合自己的小号演戏，还是说，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秦郁珩眼眸一黯，握住他的手，落在自己颊边，眼里满是虔诚，“对不起，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宝宝。”
刻意放缓的语调，缱绻低沉的嗓音，像是甘愿臣服，又像是想勾着人对他做些什么。
余年脸红得冒烟，把手一下子撤回来，“你是不是有病？别想岔开话题。”
秦郁珩搂过人的腰，将人抱了回来，“我错了。”
余年气得胸膛起伏，别过脸不愿意看他，“错哪儿了？”
秦郁珩说：“我不该开小号偷看你直播间。”
余年抬头看他，又尴尬又气恼地捶他肩膀，“你偷看我直播间，为什么不跟我说？面对我还装得若无其事，你不仅是冒犯我，还把我当猴一样戏耍！”
秦郁珩抿唇，轻声说：“我没有想戏耍你，我只是......”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年年，你知道吗？我很嫉妒，”秦郁珩捧起他的脸，眼底泛起痛楚，“就因为我认识你比较晚，等我注意到你时，你已经和小屿在一起了。”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哥哥，我很嫉妒他，却又庆幸他对你不好。我一边卑劣地希望你们早点分手，可我又怕他让你难过。”
“我知道我不太正常，所以我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打扰你，可我那天还是回了梁湾，因为我想看到你，想认识你，哪怕只是以男朋友哥哥的身份。”
余年怔住，看着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后来你们分手了，我终于有了靠近你的机会，可因为我比你大那么多，也不太会说话，还因为我是小屿的哥哥，你总是很怕我，想远离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总是对我有防备。”
“可你直播的时候不这样，你总是很自然地跟他们开玩笑，我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你。”
“于你而言，我只是你避之不及的前任哥哥，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我如果贸然介入你的生活，你肯定会感到唐突和尴尬，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在你喜欢的直播间里，也变成那样。”
“可我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每天见到你，我当时想，如果我们不能更近一步，就这样也够了。”
余年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动容，他嗫嚅着唇，好半天才问：“那我们在一起之后，你没有想过跟我坦白吗？”
秦郁珩垂下眸子，自嘲一笑，“年年，你是个很干净纯粹的人，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我总是害怕，当你发现我的真面目如此不堪，当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好不容易才跟你在一起，更不能因为这些，让你有远离我的机会。”
余年仔细看着眼前人，好像直到今天，他才认识到真正的秦郁珩。
会嫉妒，会撒谎，会在他面前伪装。
可这样的秦郁珩，却让余年在他身上看到了原本属于活人该有的情感。
余年问：“所以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是。”
余年想，果然是这样，他确定这是秦郁珩的真心话。
秦郁珩说得斩钉截铁，但说完之后，又有些动摇不安似的，看向他，“你会讨厌我吗？”
秦郁珩自己都没发现，每次他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第一反应都是问余年，会不会讨厌他。
余年缓缓摇头，“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也不是什么纯粹的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更希望你以后有事不要瞒着我。”
秦郁珩身子微微一僵，随后紧紧抱住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好，我答应你。”
余年把脑袋埋在他胸口，问他：“那我去海星面试，是你安排的吗？”
秦郁珩说：“不是，我和海星早准备合作，你可能不信，那天我见到你，也很意外。”
余年闭上眼，“我信。”
如果秦郁珩一开始就插手那件事，那上面肯定会得到风声，不说给他走后门，必然也不会让他白白等那么久。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在此之前我都没见过你？”
秦郁珩沉默了。
余年抬头，不满地皱眉，“如实交代。”
秦郁珩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小屿身边总是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刻意接近，我的人会时不时排查他身边的隐患。”
“然后就查到了我这个乱七八糟的人？”
“你不是，”秦郁珩说，“我的人之前没注意到你。”
“有一次我去学校接小屿，正好看到你们一起出来。”
“那时候你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秦郁珩实话实说，“小屿骗不过我，他上车见到我时，很心虚。”
“但我没有去查你的底细，”秦郁珩很笃定，“你看他的眼神很简单，我知道你不会害他。”
余年有些不明白，“我还是好奇，你怎么喜欢上我的，不会就是看了我一眼吧？”
秦郁珩轻咳一声，“不，我后来见过你好几次。”
余年震惊，“你偷窥我？”
秦郁珩试图辩解，“只是路过学校见过几次。”
“你就见过我几次，话都没说上，就喜欢我了？”
学校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得路过多少次，才能看到他好几次？
秦郁珩抿唇，有些难以启齿，“不行么？”
余年很诚恳地说：“那你还挺变态的。”
秦郁珩：“......”
看着余年一脸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他执起余年的手，落下一吻，“那很不幸，你也喜欢上了一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