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秦郁珩还是问了。
其实按照他对秦郁珩的了解。
以往他说点什么不妥当的话，秦郁珩都不会太在意，他很少会让自己尴尬。
但他这次却问了，说明对方应该很在意自己的年龄问题。
他朝对方看过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对方眼神中觉察到了几分失落。
失落？他居然把秦郁珩给搞emo了？
不能原谅。
余年心中斟酌着措辞，深吸一口气，没再插科打诨，而是十分认真地告诉他，“没有，我从来没这么觉得。”
“如果以我为参照，你年龄是大一些，但是你有很多别人都没有的优点。”
“你聪明、稳重、有教养，待人大方包容、也会尊重别人，”余年掰着手指头数，“工作上呢，也是兢兢业业，虽然你的集团是从你父辈那里接手的，但是能把这么大一个集团治理得井井有条，可不是占个老板的位置就行了的，这说明你工作和管理能力也非常出色！”
“最难得的是，这些都是在你拥有很多的钱和权力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的东西......”
他也可以骄奢淫逸、无所事事，可以仗着权势对旁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可以守着家族打下来的基业坐吃山空，反正他们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
可那样的人太多了，而像秦郁珩这种坚守本心，有道德底线的人，才是少数。
余年唇角扬起，认真细数着他的优点，眼底神采奕奕，“而且我觉得有些东西，不是到了你这个年龄都会拥有的，我更相信那些是你自己骨子里就拥有的美好品德。”
他有些疑惑地歪头，“所以这么好的郁哥，怎么会因为年龄这种肤浅的问题带来焦虑呢？”
秦郁珩：“......”
“我相信，只要是跟你深入接触的人都会喜欢你的，他们会喜欢你的灵魂，喜欢你健全的人格，而不是一个只能代表年龄的数字，”余年说着，还拍拍他的肩，想要给予他鼓励，“你想啊，我跟你才接触过几次，都能发掘你这么多优点，以后谁要是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不得被你迷死？”
“所以不用焦虑，你一定会遇见一个真正欣赏你的人，ta肯定会超级超级喜欢你的！”
秦郁珩眼神泛起微澜，而后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那片不见底的深潭，变得愈发纯粹、温柔，几乎要淌出融化的什么东西。
余年被他看得不自在，轻咳两声收回手，“呐，我跟你说的你听进去了吗？不要因为我年纪比你小就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啊。”
“嗯，听到了。”
“谢谢你，年年。”
余年双眼微睁，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秦郁珩叫他年年，这感觉，还有点怪怪的。
秦郁珩叫他名字的时候，听着仿佛格外温柔。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那些话刚好触动了他的心。
而且他们都结伴来爬山了，还解开了心里的误会，关系亲近些称呼自然也会变，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年愉快地接受了他对自己改变称呼的事。
说了一通休息得差不多了，余年也抛开了之前的顾虑，转身继续往山上走，跟他开玩笑，“这里这么偏僻，你不怕我把你拐进深山卖了啊？”
秦郁珩说：“你不会。”
余年轻哼，“那可不一定，你那么有钱，对人戒心也太低了些。”
秦郁珩的声音从背后飘来，“你如果真那么做，无非是想要钱。”
“所以在你决定卖了我之前，我会提出对你更有利的方案，改变你最初的想法，既可以让你规避犯罪风险，还能得到更多的财产。”
余年回头，好奇地眨眨眼，“什么方案啊？”
秦郁珩低笑，“还是不说了，说了你可能现在会吓跑。”
余年打了个冷颤，狐疑看向他，“你不会是想着先给我画饼，然后让我把你转移到安全地方，再让狙击手把我狙了吧？”
“不会，”秦郁珩无奈，“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谈论这个话题？”
余年嘿嘿一笑，“无聊嘛。”
“不过郁哥，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如果你想的话。”
余年微微一怔，感觉这对话怪怪的，又补充说：“我倒还好，就是感觉来都来了，还走了这么大一段，就算上面是死路也想去看看，可我不好连累你白跑一趟，所以你如果想回去，不用勉强自己的。”
“没有勉强，就像你说的，我也想上去看看。”
余年回头看他，见秦郁珩神情认真，并不是为了宽慰他才这么说了，不由得神情微松，“好，我知道了。”
得到这句答复，余年终于明白，秦郁珩是跟他一样的人。不会在意是不是走错了路，也不会埋怨路途艰难，他们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上去看看，哪怕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举着竹杖，又充满了动力，“好吧，那就跟着余导一起走，这趟我们的目的地是：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节奏都随着余年摆布，时快时慢。
反正秦郁珩都跟得上，永远站在他背后。
其实两人后来从地上，大概是之前的人留下的一些垃圾也能看出来，这条路并不是无人走过的，这无疑给两人增加了信心。
越往上，林间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稀稀落落挂在枝头，在冬日林间寂静清幽，很有意境。
余年让秦郁珩又给他拍了一些照片，有时候还会故意蹲下来一些，露出后面秦郁珩的脸。
这样他们就有合照了。
毕竟出来玩一趟，要是合照都没有一张的话，多少有点遗憾。
这是能证明他们共同走过一段地方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