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现在市面上规模比较大的就那几家，我再对比一下。”
室友们是出于好心，但他们不是这行的，有些东西余年还是要根据自己的切身利益和实际情况来考虑，也就不浪费他们的时间了。
“还记得当时你粉丝很少，白天抽空做兼职，晚上去网吧直播，我是真的没想过你能做起来，”边延朝他竖起大拇指，“在我们还向爹妈伸手要钱的年纪，你已经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真的很厉害！”
方许别了下他的手肘，把自己盒子里的生煎包塞他嘴里，“别顾着说话，你多吃点。”
边延被塞了一嘴，也意识到不对，嚼了两下咽了咽，有些讪讪地看了余年一眼，“不好意思啊......”
余年性格并不内敛，玩熟了还是很乐意跟他们说说笑笑，但他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也没跟家里打过电话。
大一时候放假不能留校，那时候余年也是走得最晚的一个。
不过谁也没想到他其实根本没回家。
除夕那天晚上，几个人在群里发过年红包，余年一直没领，边延去他直播间看了才知道，余年还在网吧开直播。
其实根据这些信息基本上也能推出他家里什么情况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多问，也尽量不在余年面前提起父母长辈相关，怕触动他的伤心事。
余年看他俩小的动作，有些感动又好笑，“好了，我还没那么脆弱。”
两人这才松口气，方许也真心实意道：“余年，你能靠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也很为你高兴。”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能把一件不确定结果的事坚持这么久。
边延点头：“是啊是啊，我有时候也会看你直播，现在好像有二十万粉了吧？我看弹幕都在求你露脸呢。”
“不过你长这么好看，露脸应该能涨更多粉吧？为什么一直藏着呢？”
方许淡定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余年其实一开始是个社恐？”
余年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年虽然直播久了胆子大了些，但露脸的话还是有点挑战性。
边延又问：“对了，之前不是看你经常跟秦屿在一起么？怎么最近没看你俩走一块了？”
余年想到这个，有点心塞，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我跟他......闹掰了。”
“怎么回事？”
余年和这两人关系不错，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也并不知道他和秦屿谈过。
“一些事情上有了分歧，意见不合吵了一架，”为了避免麻烦，余年只是简单陈述，“嗯，就是这样。”
边延嘶了声，有些担忧，“你跟那少爷吵架了？他有没有说要报复你之类的？”
余年摇摇头，方许不以为意，“报复？你小说看多了？”
边延有些紧张兮兮的，“不是啊，你们还不知道吧？”
余年和方许都疑惑看他，“知道什么？”
边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也是最近听别人说的。”
“秦屿他不是简单的有钱，他们家那可是超级豪门啊！”
方许知道他说话一向喜欢夸张，并不以为意，“有多超？”
“蔚蓝集团听说过吗？”
两人齐齐沉默了。
凡是生活在现代社会，没人会不知道蔚蓝，上世纪几十年代的老牌企业，早年在港区靠货运船业发家，后来又进军内陆开展电子通信和人工智能研发，市面上很多高端现代化产品都是他们家的。
饶是一向淡定的方许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是说秦屿是蔚蓝集团的太子爷？”
边延颔首，“情报没错的话是这样的。”
“而且我还听说，之前有个不长眼的公子哥就是惹恼了秦屿，家里本来是开连锁商超的，没几个月就宣告破产了。”
“据说就是秦家下的手。”
说着，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余年，“对了，你当时因为什么跟他吵的？吵得厉害吗？”
余年：“......”
他有些心虚，“没什么，还，还好吧。”
余年是真的没想到秦屿还有这背景，要是他知道，一早就离秦屿远远的，更不会和他谈什么恋爱。
秦屿那个人，虽然不算小气，但性格太过自我，巴不得人人都顺着他。
自己那天和他不欢而散，余年以为，他只是结束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并没有想过还会有后续。
方许蹙眉，看余年有些呆愣的目光，又很快稳下心神安慰道：“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余年脾气这么好，就算是闹得不欢而散，也多半是秦屿的问题。”
边延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有些抱歉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的，方许说得对，说不定是他们乱说的呢？余年，你别想太多了。”
虽然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没底。
秦屿在学校很有名，为人独断专行，认识的大概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宣扬出去。
余年想到了秦屿开口就是要给他打十万二十万，在自家别墅办宴会那阵仗，还有那天见到的秦郁珩，那气场......说他手里握着整个蔚蓝集团，一点都不违和。
余年心里一麻，完了。
好像真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那天他给秦屿那么甩脸，后者不会真的记恨他要报复他吧？
忐忑归忐忑，余年却没有后悔自己提分手的事。
这件事本就是秦屿有错在先，他就算是地球球长的儿子，余年依旧会选择和他分手。
余年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
大不了就是他动用关系把自己封杀，让自己做不了主播。
幸好他平时省吃俭用，也存了些钱，顶多就像之前一样，再到处找兼职。
就是辛苦些，好在也能养活自己。
*
虽然有被封杀的风险，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余年还是兢兢业业打开游戏开直播。
【年年晚上好呀！】
【年宝今晚吃了什么呀？】
即使几乎每天都看到差不多的话，余年依旧会感到很开心。
他调整了下麦克风，愉悦开口道：“晚上好，今晚点了外卖吃的馄饨。”
“你们吃饭了吗？”
【晚上吃了妈妈做的炸小肉丸，呜呜，太好吃了，含泪拌饭干了两大碗！】
【还没有呢，在等外卖员\/饿倒.jpg】
【啊啊，今天又加班，看年宝直播真的成了本牛马的精神食粮了t_t】
余年的直播间氛围很轻松，带起一个话题大家都踊跃参与，余年忙得过来时也会选些回答，增加和水友互动。
【年宝不要总吃外卖啊，对身体不好。】
【最近天冷了，照顾好自己哦！】
游戏匹配成功，余年选定了个英雄，从一堆弹幕里看到这两句话，都属于一个熟悉的Id:爱吃年糕的秋秋鱼。
名字旁还顶着个亮闪闪的超粉牌子。
秋秋鱼是他的老粉，也是他的房管之一，从他开始做直播没多久就支持着他。
对方也陆陆续续为他花了些钱，一年多以来，粉丝亲密度都差不多满级了。
余年微微眯起眼，眼底含着笑意。
以至于自家队伍里有一个人让他把自己选定的射手让出来，余年也很好心情地没有计较，“谢谢秋秋鱼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是。”
余年又选了一个打野英雄。
弹幕上又划过一些水友关心的话语，余年没有再看，游戏已经开局。
余年选的这个英雄吃后期，前期不抗揍，他四处游走猥琐发育，并没有急着去对面偷怪，不过路过中路时还是顺手帮自家法师挑翻了对面中路。
弹幕马上刷起一片夸夸。
余年打游戏一向稳中带秀，并不浪。
发育到中前期，他已经拿下对方三个人头，但对方也并不弱，双方经济相差不大。
经过下路野区时，他发现敌方的坦克和辅助两个人躲草丛了。
正要提醒，下路射手那边便发消息让他帮忙去对面野区拿蓝。
余年拉了下视角，没有看到敌方的打野。
【这射手是没看到那边两人进草丛了吗？怎么还让主播帮忙？】
【二对二，主播经济这么高，应该能打得过吧？】
【这射手送了两个人头了，把对面坦克喂起来了，对面辅助加血也很强，还是算了吧，感觉会送。】
弹幕都在讨论该不该上去帮忙抢蓝，余年却只是标注出对方蓝区，提醒自家射手小心埋伏。
然后潇洒离去，又刷了一波野，帮差点崩塔的上路稳住了兵线。
【哈哈哈，主播好无情！】
【6，经济这么高，被你玩得这么怂？】
【楼上在说什么？你没看到对方打野这轮一直没现身吗？大概率早在草丛埋伏着呢。】
【笑死，主播刚刚都拉视野看过了，对面要是三个人怎么打？玩过游戏吗就开喷？】
做主播总会遇到这样的观众，遇到一点违背他意愿的行为就忍不住冷嘲热讽，着急着证明他比正在直播的本人更聪明懂得更多。
余年当然相信比他聪明的人大有人在，并且也不是只有聪明人才配做游戏主播。
他只是很讨厌这种夹枪带棒的语气，骨子里带着一种天生反驳人格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余年也不惯着他，哼笑一声，“不好意思，这就是我的风格，你喜欢速死可以自己单开一局哦。”
余年声音清润温和，即使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言语，让人听来也不觉得刺耳，倒像只傲娇小猫撒娇似的，挠得人心痒。
话音刚落，页面上方就显示了一个击杀提醒，自家射手被对方打野拿了人头。
后面跟着两个助攻，敌方坦克和敌方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