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安顿在一边,给他们塞了几块空间食材做的磨牙饼,换来片刻宁静。
方仲文才切入主题:
“你那个会飞的‘铁蜻蜓’,上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他眼里闪着光,但随即眉头又微微皱起。
“可现在上头下了任务,想要一批,一批的意思,你明白吧?不是三五只,是几十只,甚至更多。”
陆青阳斟酌着用词,既不能暴露空间的秘密,又得把困难说清楚:“里头有些特别精细的零件,批量的还需要花时间。”
方仲文其实也猜到几分,真那么容易仿制,也就不算宝贝了。
他叹了口气,倒也没太失望:“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到时候我会和钱教授那边一起敲定一些材料,既要成本低,效果还不能有差,您放心好了。”
“我当然放心,你可是我的儿子。”方仲文语气里止不住的骄傲。
……
赵锐和家里的关系也逐渐开始缓和了。
这几天赵父得了肺炎,在家里休息。
赵锐提着那盅还温热的川贝雪梨汤回家,说是刘小花熬给父亲润肺的。
赵母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盛了一碗递给咳嗽的赵父。
汤水清甜,带着梨子的润和川贝的微甘,喝下去喉咙确实舒坦不少。
赵父咂咂嘴,赞了一句:“嗯,火候不错,甜而不腻。”
赵母在一旁听着,没发表意见,只是收拾碗筷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轻飘飘扔出一句:
“明天周末,叫她来家里吃个便饭吧,老在外面吃不像话。”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把赵锐炸得又喜又慌。
喜的是母亲终于松口,慌的是这“家宴”无异于一场终极考验。
他火急火燎告诉了小花,小花一听,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洗菜盆里。
“去……去你家吃饭?”
为了这场“大考”,小花紧急向陆青阳求助。
陆青阳看她那紧张劲儿,笑着宽慰:“别怕,家常便饭最见真心,我教你一道温和补气的‘陈皮薏米水鸭汤’,做法不难,味道清淡,适合这个季节,也显得你用心。”
于是,新味居打烊后的后厨,临时变成了“家宴特训班”。
陆青阳在一旁讲解步骤,小花系着围裙,紧张地按照吩咐处理鸭子、清洗药材。
赵锐则像个多余的吉祥物,在厨房门口转来转去。
被陆青阳一句“你再转下去,地砖都要被你磨薄三寸”给怼了回去。
“你也来看,以后说不定也有用到的时候。”
“青阳哥,这陈皮放这些够吗?”
“薏米要不要先泡久一点?”
“完了,这鸭子我看着它,它好像在瞪我……”
小花平时在店里算账的沉稳劲儿全没了,变得絮絮叨叨,手忙脚乱。
赵锐看着她鼻尖冒出的细汗,又想笑又心疼。
第二天傍晚,小花提着精心准备的汤品,还有在陆青阳建议下买的一些时令水果,跟着赵锐走进了赵家大门。
她心跳如擂鼓,脸上却努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赵父倒是很和气,招呼她坐下喝茶。
赵母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在接过汤品时,目光在那装汤的瓦罐上停留了一瞬。
饭菜上桌,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赵锐拼命找话题,试图活跃气氛,效果甚微。
直到那盅“陈皮薏米水鸭汤”被打开,淡淡的药香和肉香弥漫开来。
赵母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汤汁清爽,鸭肉软烂,陈皮的甘香和薏米的清润融合得恰到好处,既滋补又不油腻。
赵母终于开口:“这汤是你自己熬的?”
小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实回答:“是的,阿姨,要是有哪里不合口味,您告诉我,我下次注意。”
赵母没说话,又喝了两口汤,然后拿起公筷,给小花夹了一筷子菜:
“别光喝汤,吃点,以后……想来吃饭就直接过来,不用每次都带东西。”
赵锐差点激动得把饭碗捧起来,赵父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
赵母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件织了一半的毛衣,针脚却许久没动。
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正帮赵父修剪月季的赵锐身上。
夕阳的余晖给儿子镀了层柔光,他一边笨拙地拿着剪刀,一边侧耳听着父亲的指点。
赵母忽然意识到,好像有阵子没听到儿子摔门的声音了。
以前他回家,要么是闷着头直接钻进自己房间,要么就是为了一点小事跟她顶牛,话不投机半句多,活像只浑身是刺的猬。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似乎就是从他认识那个刘小花开始。
他回家的次数变多了。
饭桌上,话也密了些,会讲讲学校里的趣事,或者店里新出了什么菜式,虽然依旧绝口不提那个姑娘,但家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就缓和了许多。
就连他那点少爷脾气,好像也被磨平了些棱角。
这些细小的变化,像涓涓细流,平日里不觉得,此刻汇聚在一起,却让她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悄然松动了一下。
她想起那盅润肺的川贝雪梨汤,想起那碗火候恰到好处的陈皮水鸭汤,也想起老伴偶尔带回的消息,那个姑娘在学记账,而且学得很快。
她一直觉得,是那个姑娘高攀了自己儿子,会带坏他,会影响他的前途。
可现在儿子非但没有被“带坏”,反而变得更顾家,更懂事了。
那个她带着偏见审视的姑娘,似乎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让儿子向好的这方面,起到了她这个当妈的都没能做到的效果。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偏见了?
赵母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毛线活。
那根横亘在心头的刺,虽然还没完全拔除,但已经不再那么尖锐地扎着她了。
她看着窗外儿子和他父亲说笑的侧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模糊的念头:或许,她可以试着,再看得更清楚一点。
至少,不再急着去否定。
她起身走向厨房,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小锐,别摆弄那些花了,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熬了你爱喝的排骨汤。”
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母亲的暖意。
赵锐诧异地回头,似乎有些意外母亲今天语气里的柔和,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哎!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