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那天,暴雨倾盆。产房里,护士突然尖叫:“这孩子右眼角有胎记!”我浑身发冷,接过襁褓,看见女儿右眼角有块淡红的印记,形状和林小薇的疤一模一样。
回到家,在衣柜最深处发现一盒录像带,黑色外壳,红漆字“午夜凶铃”,正是当年烧掉的那盒。录像带旁边,是女儿的胎毛,和半片枯黄的树叶,叶脉里卡着粒细沙,像从井底捞上来的。
凌晨三点,传真机再次“滴滴”响,纸槽里吐出半张纸,上面用红笔写着:“七楼储物间,第三个铁皮柜。”字迹歪扭,落款是三个墨点,这次墨点周围,有小小的血手印,像婴儿的手印。
我知道,诅咒轮回了。女儿的右眼角胎记,是林小薇新的标记,而那盒重生的录像带,正在等待下一个接收者。小李听说后,连夜赶来,看着录像带外壳,突然指着红漆字:“陈哥,‘午夜凶铃’下面有小字!”
凑近看,果然有行极小的字,用红漆写的:“七代之后,井门开。”原来当年的诅咒,不是七天,是七代,每代人都会收到录像带,直到第七代,井底的石门打开,释放出更可怕的东西。
“我们得去井底。”我抱着女儿,带着录像带,和小李再次来到老村子。井水比以往更浑浊,井底的石室门开着,透出幽蓝的光。潜水下去,看见石碑上的字变了:“第七代已至,血祭井神。”
林小薇的影子从石室内走出,怀里抱着个襁褓,和我的女儿一模一样:“四十年前,你们用我的血启动诅咒,现在,要用你女儿的血来结束。”她的手摸向女儿的右眼角,胎记突然变得血红,像要滴出血来。
我猛地推开她,把录像带塞进石碑下的凹槽。红光闪过,石碑上的字消失了,林小薇的影子开始变淡。“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井神还在,只要有人害怕,诅咒就会永远存在……”
回到地面,女儿的胎记退成浅粉色,录像带再次消失。但我知道,故事没有结束。每个午夜三点,传真机还会响,井盖还会被敲响,而那口古井,永远在等待下一个怀着恐惧的人,打开录像带,看见井里的白裙女人,右眼角的疤在幽蓝的屏幕上,微微颤动。
十年后,女儿十岁生日那天,我在她的书包里发现了一盒录像带。黑色外壳,红漆字“午夜凶铃”,封口胶带上粘着半片枯叶,叶脉里卡着粒细沙。
“妈妈,这是在学校储物柜发现的。”女儿指着录像带,右眼角的浅粉色胎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浑身发抖,想起昨晚的梦:林小薇站在井边,怀里抱着十岁的女儿,右眼角的疤已经长全,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夜里,女儿说要看录像带,我阻止不了。录像机“咔嗒”启动,屏幕跳出古井画面,井沿站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右眼角有疤,正是十岁的我。她转头,对着镜头笑,举起张纸,上面写着:“妈妈,该你下来了。”
电话在这时响了,听筒里是女儿的哭声,带着井水的潮气:“妈妈,我在井里,好多头发缠着我……”我冲向女儿的房间,看见她趴在地上,右眼角的胎记变成深红色,手里攥着半张纸,上面写着“七日”“血”“井”,和当年录像带里的一模一样。
跑到老村子,古井边停着辆警车,小李正在和警察说话。“又有人坠井了,”他脸色苍白,“这次是个十岁女孩,右眼角有疤,手里攥着盒录像带。”
井里捞出的尸体,是十年前的我,穿着白裙,右眼角的疤裂得很深,怀里抱着盒录像带,外壳红漆字在水里格外鲜艳:“午夜凶铃”。而现在的我,看着女儿右眼角的胎记,突然明白,诅咒是个环,我们永远在环里打转,永远有人收到录像带,永远有人在第七天,听见井底的呼唤。
凌晨三点,传真机“滴滴”响,我知道,这次的纸条上,会写着:“七楼储物间,第三个铁皮柜。”而这次的接收者,是我的女儿,或者她的孩子,一代又一代,直到井神满足,直到所有看过录像带的人,都下去陪她,在午夜的铃声里,数着一个又一个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