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地下水浸透衣衫,林风拽着陈墨钻进狭窄的通风口时,金属栅栏在玄铁剑下扭曲变形,尖锐的摩擦声在管道内回荡,像极了指甲刮擦骨面的声响。陈墨的肩膀重重磕在管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铁锈味在齿间蔓延,混着鼻腔里腐臭的潮气,几乎让他作呕。\"陈墨,你听。\"林风突然按住少年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布料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管道外传来黑袍人利爪刮擦岩壁的声响,如同死神的指甲在倒计时,\"他们分成三队包抄,东南角那组......\"
\"有大乘期强者!\"陈墨倒抽冷气,雷火符袋在腰间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爆炸。三年前宗门大比的画面在他眼前闪现——那位长老抬手间凝聚的雷火囚牢,将十名弟子困在其中哀嚎。此刻相似的威压透过管壁传来,竟让他膝盖发软,险些跪倒在地。冷汗顺着脊背滑落,陈墨在心里疯狂计算:以他们现在的灵力,对上大乘期修士连半招都撑不住。他偷偷摸向怀中的平安符,母亲温柔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黑袍人森白的獠牙取代。\"师兄,我们......\"话到嘴边又咽下,少年望着林风染血的后颈,突然发现对方的白发不知何时又多了几缕。
林风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掌心画下阵纹时,尝到了比幽冥血河之水更浓烈的腥甜。三色灵力顺着阵纹涌入管道,青金色光芒编织成盾的瞬间,他看见盾面上浮现出师父最后的笑容——那是在天机阁大战前夜,老人将玄铁剑交到他手中时的模样;紫色火焰化作诱饵时,火焰中竟映出苏晚晴吹笛的模样,少女的玉笛正随着呼吸节奏轻颤;金色雷霆凝成箭矢,却在弓弦上微微颤动——那是他颤抖的手出卖了内心的恐惧。\"撑住。\"他不知是在对陈墨说,还是在给自己打气,丹田处的混沌之力突然暴动,仿佛在警告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当黑袍人破开管道的瞬间,诱饵突然爆炸,刺目的强光中,林风看见他们惊愕的面孔扭曲成狰狞的面具。飞溅的碎石擦过脸颊,他揽住陈墨施展流云幻影步,身形在光影间交错,却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混沌之力在丹田翻涌,与三色灵力激烈碰撞,经脉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刺穿,眼前泛起阵阵黑雾。大乘强者的攻击如影随形,暗金色锁链穿透重重幻影,擦着陈墨耳畔掠过时,带起一缕焦黑的发丝。那锁链上的噬月纹突然暴涨,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鬼脸,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咬来。
\"师兄!\"陈墨的惊呼被淹没在灵力爆裂的轰鸣声中。林风转身时,看见少年眼中倒映着自己染血的面容,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追着他喊\"林师兄\"的小弟子——那时陈墨的眼神清澈明亮,不像此刻充满恐惧与绝望。三色灵力在剑刃上凝聚成巨大的凤凰虚影,青金色羽翼撕裂锁链时,每一片羽毛都在发出不甘的鸣叫,羽毛尖端滴落的竟是金色的血珠;紫色火焰焚烧魔气,化作苏晚晴玉笛中流淌的战歌,却混入了诡异的哭嚎;金色尾羽化作万千箭矢,那是陈墨在雷火营日夜苦练的成果,此刻却在半空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弯月。
\"涅盘!\"凤凰长鸣响彻地底,林风却在光芒最盛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大乘强者仓促间撑起的护盾上,密密麻麻的噬月纹正在吞噬他的攻击,每吸收一道灵力,护盾表面就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天机阁长老,是被他们斩杀的黑袍人,甚至还有......苏晚晴!玄铁剑带着三色光芒直刺咽喉的刹那,黑袍人竟化作黑雾消散,空气中残留着森冷的笑声:\"明日血月,青云宗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余音未落,林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三色灵力如潮水般溃散——原来在施展涅盘的瞬间,他强行压缩的经脉已经寸寸断裂,内脏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陈墨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师兄,发现他的白发间不知何时已染上暗红血迹。\"师兄,你怎么样?\"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着按在林风流血的手腕上,却感觉对方的脉搏微弱得几乎不可察。通风管道尽头透出的微弱光亮,此刻显得那么遥远而虚幻。林风强撑着站稳,目光扫过管道壁上若隐若现的噬月纹,那些纹路正在随着他的喘息起伏生长。他握紧玄铁剑,剑格处\"守道\"二字烫得掌心发麻,却像是注入了一股力量。\"走,\"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血月之夜,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可话音刚落,管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绷紧的声响,比之前更沉重,更阴森——是大乘强者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