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尚安静地听完，手中羽扇轻摇，沉吟了片刻。
他没有立刻被所谓的“丰厚收益”冲昏头脑，而是提出了两个关键问题，目光锐利地看向司马诩：“合作的前提是信息对等。我要亲自查看这只‘全知之主’的核心记忆碎片，以确保情报的准确性，并判断是否存在你们未曾察觉的陷阱或误导。”
他指了指桌上的水晶球，语气不容置疑。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点。”
诸葛尚的身体微微前倾：“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们合作？以你们1801班展现出的实力和司马诩你新获得的能力，单独行动的收益，想必要比和我们分享来得更大吧？我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面对诸葛尚直指核心的质疑，司马诩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诸葛，明人不说暗话。”
他收敛了部分笑容，正色道，“既然这次‘校长’罕见地安排了联考，将我们所有人都凑到一起，又在我们猎杀这些亚空间邪神的过程中，‘恰好’让我们获得了指向牧夫座空洞的信息，这背后必然有他的深意，这绝不是一次可以任由我们独吞好处的简单任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灿和诸葛尚，语气变得低沉：“我有一种预感，那片空洞极度危险，如果我们1801班单独前往，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尤其是苏灿的力量，合作，或许是唯一能让我们都活着拿到好处的办法。”
诸葛尚闻言，轻轻颔首，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平静地说道：“好，如果你所说的情报属实，我们需要时间进行验证和评估。三天之后，我会给你明确的答复。”
“很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司马诩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站起身，与始终沉默如磐石、但眼神锐利扫过苏灿的曹兵一起，身影微微扭曲，便如同融入背景般悄然消失在了会议室中，没有留下丝毫空间波动。
在他们彻底离开，确保没有任何监听手段残留后，苏灿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他们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不过，诸葛，你真的认为我们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完成这次关于‘宇宙真神’的任务吗？以我如今的实力，再加上班级的底蕴，我看不出他们1801班有什么值得我们特别注意、必须合作的价值。”
他这话并非狂妄，早在两年前，通过整合从各个邪神、古老遗迹以及帝皇宝库中挖掘出的碎片化信息，诸葛尚就已经凭借其强大的分析推演能力，隐约推测出牧夫座空洞可能隐藏着超越亚空间邪神的秘密，极有可能与“宇宙真神”相关。
但他并未急着行动，而是选择了隐忍，一方面继续巩固己方实力，另一方面则如同织网般，通过探测器，更广泛、更细致地搜集关于那片宇宙荒漠的一切情报，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
如今1801班主动携情报上门，虽然打乱了些许节奏，但也确实提供了一个将计划提前的契机，并且将1801班也纳入了可见的棋盘之中。
“需要！”
诸葛尚的回答斩钉截铁，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手指，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而且……这次的合作，本身也是一次对1801班最后的‘价值评估’。如果他们能在这次行动中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和诚意，自然最好。但如果他们只是企图利用我们，或者在关键时刻无法展现出应有的价值，甚至拖后腿，那么，我也不介意借着这次联考的机会，把这最后一个潜在的、不稳定的因素彻底解决掉，高考临近，任何不必要的变数，都应该提前清除。”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一艘流线型、通体呈现暗哑黑色、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小型穿梭舰，正静静地悬浮在机械星球的外港。
这艘舰船是1801班科技实力的精华体现，其内部空间经过极其高明的空间折叠技术处理，远比外部看起来宽敞。
船舱内，气氛微妙。
苏灿、诸葛尚、王北川作为1806班的代表，与曹兵、司马诩以及那位始终笼罩在阴影中、气息晦涩难明的林夜，共同坐在简约而符合人体工学的座椅上。
“坐稳了。”
曹兵低沉地说了一句，随即启动了穿梭舰的核心引擎。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阵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
下一刻，舷窗外的星空陡然拉长、扭曲，化作一片流光溢彩的通道。
这艘穿梭舰展现出了惊人的性能，它并非在常规空间中加速，而是直接在空间的夹层中进行精准跳跃，每一次引擎的轻微嗡鸣，都意味着一次跨越近五十光年的惊人位移！
他们的目标是牧夫座空洞，那片已知宇宙中最大的虚空结构之一，常规航行需要以亿年计的时间，但在亚空间中，星系之间的遥远距离被某种宇宙法则大大缩短、扭曲，他们每一次跳跃，在实际坐标上移动的距离，相当于外界观测到的万倍以上！
这正是人类帝国乃至战锤宇宙诸多文明能够进行星际航行的基础，凭借亚空间这扭曲物理距离的特性，才能将文明的火种洒满整个银河系。
然而，即便是凭借这艘性能卓越的穿梭舰，以及利用亚空间捷径，从银河系悬臂边缘抵达近乎虚无的牧夫座空洞边界，也绝非易事。
他们足足在光怪陆离、充斥着混乱能量潮汐的亚空间航道中，航行了十几个标准小时，期间甚至遭遇了几次小规模的能量乱流和不明存在的窥探，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穿梭舰轻微一震，从跳跃状态脱离出来，舷窗外，熟悉的银河系璀璨星带已经变成了遥远背景中一道模糊的光弧，取而代之的，是前方那令人感到莫名压抑和孤寂的、近乎绝对的黑暗。
牧夫座空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