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民连连点头，显得非常高兴。
但白齐民却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商业资质。比如你说的那些瓜果干，都是自制的，基本算是‘三无’产品了。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
“当然不能卖三无产品。”高启棠摇头，“这方面的事得靠你们帮忙解决。你们可以派专人去处理这些问题。就拿瓜果干来说，完全可以派人定期检查质量。”
等这行当壮大起来，肯定会有人动心思自个儿建厂，慢慢把塔寨的瓜果干搞成一个响当当的牌子。到了那时候，这类问题就更不用愁了。”
“这主意确实挺管用。”白齐民点了点头，“可这样一来，对实体经济的影响可不小哇。”
“白书记，这世间哪有什么好处都占尽的事？”高启棠摆了摆手，“时代在进步，网购既方便又实惠，实体店受冲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它们要么寻求改变，要么就得被淘汰。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经之路，大势所趋之下，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这话在理。”白齐民又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沉思。
高启棠提出的这个计划听起来挺不错的，也确实能行得通。
可唯一的难题是，塔寨那边绝不会买他的账。
这时，李维民冷不丁地开口：“湖安怎么样？”
“湖安？”
“对！”瞅着两人惊讶的表情，“塔寨旁边有个湖安镇，常住人口大约有十三万，它也靠着山靠着水，地形和塔寨差不多。
交通也挺便利，完全能当我的轻工业基地。”
“湖安确实是个挺好的选择。”
白齐民也跟着点了点头。
可高启棠却笑了：“两位领导，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来东山就光调查了塔寨吧。”
稍微停顿了一下，高启棠接着说：“别的地方我不太了解，但湖安可是东山出了名的穷地方，虽说挨着塔寨，但在经济效益、建筑规模、人口数量这些方面，都比不上塔寨。
至于李处长说的交通方便，如果把山路也算上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呃……”
被戳穿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时高启棠又补充说：“最关键的问题是，我已经把一期工程投在塔寨周围了，不可能放着这里的工程不管，跑到湖安重新开始。”
“要是把这里的工程一块儿算上呢？”白齐民突然这么问。
“什么意思？”
“很简单，咱们不光让湖安当你的轻工业基地，还包括湖安和塔寨周边的农田，而且高总既然对湖安挺熟，应该知道，湖安和塔寨中间还有个林场，这个咱们也能开发。”
“别！”高启棠一口回绝，“东山的树我可不敢砍，赚的钱还不够赔的呢。”
“谁说一定要砍树了，那是片松树林，松树的很多材料都是轻工业的重要化工原料。”
“白书记说得没错，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从树上摘下来就能直接用的。”高启棠苦笑着说道，“这还得再加工，而且技术要求也不低。”
“那你也可以卖原材料嘛。”李维民直接插了话，“就问一句，行不行？痛快点。”
“这……”
高启棠故意为难道：“我还得靠着市里的大力支持呢。”
“那是肯定的。”白齐民含含糊糊地说，“我们东山对那些守规矩的企业家肯定是鼎力支持的。”
前提是得守规矩，这是在给高启棠提个醒呢。
“嗯……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好嘞！”白齐民一听这话，顿时又放声大笑起来，“合作顺利！”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多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瞧瞧。”
高启棠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亚当。
“什么情况？”
亚当凑近高启棠，压低声音说：“街上有人一直盯着咱们，更糟糕的是，竹林那边藏了五个人，在你们包厢附近转悠呢。至少有两个带了枪。”
高启棠一听，眼睛都瞪大了。
“是林耀东干的？”
“八成没错。”
“他是不是疯啦？”
高启棠打死也不相信林耀东会干出这种不要命的事。
看来，李维民给他的压力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这时，李维民站了起来问：“怎么回事？”
“这下麻烦大了。”高启棠皱着眉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白齐民和李维民，“我知道你们要什么。这里面有林耀东领导的塔寨所有人的名单，还有他们家的具体住址，外加塔寨的地图。东西给你们了，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李维民接过U盘，虽然满心疑惑，但感觉气氛不太对：“外面怎么了？”
“周围全是人，后院竹林里就有五个，一直围着咱们转，至少两个带了枪。”
白齐民和李维民一听，立马站了起来。
“林耀东？”
“十有八九！”
“这也太嚣张了吧？”李维民本能地想拍桌子，但还是硬忍了下来，脑子飞快转动：“等等，我先打个电话叫人过来接咱们。”
高启棠心里直打鼓，要是在国外，他早就动手了，可在国内还是尽量少惹事。
接着，他听到一个让他害怕的名字：“云波，我……”
高启棠一脸阴沉地听着李维民打电话告诉云波他们的位置，挂掉电话后说：“稍等，警察马上就到。”
此刻，高启棠也在快速思考。
他知道云波是林耀东的人，这家伙态度一直不明确，还有点警察的底线。更重要的是，他是李维民的徒弟……
现在到底是等云波，还是……
思索片刻，高启棠果断说道：“白书记，李处，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保重！”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还是李维民反应快：“云波有问题？”
“不确定。”高启棠摇摇头，“我和你见面、谈话的内容估计都被林耀东知道了，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内部可能出了问题。”
不等说完，高启棠已经转身离开了。
更直白地说，你们内部肯定有问题。
所以，你们内部的任何人，我都不信任，也不敢信任。
再说，我只是个商人，可不想卷入你们的争斗中。
高启棠刚要走，白齐民就叫住了他：“哎，等等。”白齐民语速飞快地说：“高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咱俩的合作，今晚就在这儿口头定了。不过，前提是得先把林耀东给处理了，否则咱俩的合作根本没法谈。所以，从咱俩合作开始，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对吧？”
“真麻烦。”
高启棠刚才停下就是想到这一点了，但想了想还是想走，主要是他不想搅进塔寨这潭浑水里。他实在不明白李维民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就在这时，高启棠的手机响了，是老默打来的。接起来一听，老默说：“棠哥，我们刚被人袭击了。”
“什么情况？”
“小凤逛街回来，在停车场突然冲出来辆车，想把她抢走。”
“她现在怎么样？”
“我及时拦住了。”老默小声说，“不过，我捅了一个人几刀，流了不少血。老板你别担心，要是事情暴露了，我会去自首的。我女儿她……”
“胡说，你不会有事的。”高启棠打断了他，“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商场的电梯井里，电梯坏了，正在修，估计短时间内没人会发现。”
这时，高小凤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高总，我们没事，你小心点儿，我觉得是林耀东的人干的，他们可能也派人来对付你了。”
“放心，你们先躲着。”
说完，高启棠挂了电话，回头看向李维民两人：“我的秘书和司机刚被林耀东的人袭击了，司机还捅了一个人两刀，他们都藏起来了。云波有问题，大问题，甚至整个东山市的警察系统都有问题。林耀东能到今天这地步，没有这些人帮忙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得去找我的人，你们……自己保重吧。”
“唉……”
李维民还想说些什么，高启棠已经走出了包间。
他径直来到地下停车场，亚当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
“七点方向，柱子后面两个人。”
“十一点方向，大货车上两个人。”
“一点方向，那个戴黑帽子的。”
“正前方，穿灰衣服的。”
“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在盯着我们。”
“回车里。”高启棠没吭声，但他心里明白，这些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人，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回到车里，他拿起卫星电话，拨了个号码：“二十七，我要活着的林耀东站在我面前，多久能办到？”
“四十八小时。”
“二十四小时！”
“好！”
挂断电话后，他又立刻拨了另一个号码：“水云，我要知道塔寨林耀东的所有关系网，国内国外、上下层都得给我查清楚。”
“让燕尾蝶帮忙，天亮前给你结果。”
“行，跟燕尾蝶说一声，启动b级任务，接头暗语是‘打扫卫生’。”
“知道了。”
挂掉电话，他又麻利地打了另一个：“蛇藤，赶紧来塔寨，我这会儿需要你。”
“我正奔机场呢，给我备架私人飞机。”
“找燕尾蝶，他们会搞定一切，到了再联系我。”
“好嘞。”
然后，他又拨了第四个号码：“箭竹，天亮前把林耀东的老婆孩子给我找到。”
“要活的还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