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x-001友情客串的“人工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时,“启明星一号基地”的大喇叭里,就准时响起了那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激昂旋律。
对于根据地的老居民来说,这是新一天开始的信号。但对于昨晚刚刚经历了“味觉洗礼”和“思想鞭挞”的“中央老干部天团”而言,这简直就是“催命符”。
“碧跪院”一期,中央挂职干部之家。
“铁算盘”钱老猛地从床上坐起。他住的是一楼,窗外就是社区的小广场,此刻,李不行正带领着“碧跪院社区巡逻队”进行晨练,口号声震天响:“一二三四!防火防盗!二二三四!建设社区!”
钱老捂着自己因高血压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像是住在了一个军营的操场边上。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土黄色的“红星干部作训服”,又看了看床头柜上那本崭新的《金蟾宝阁财务审计工作手册(入门篇)》,长长地叹了口气。
想他钱某人,执掌夏国财权数十年,过的账目都是以“亿”为单位的国家战略级资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要去审一群蛙人和蜥蜴人卖蘑菇、卖矿石的烂账?
隔壁房间,“御用笔杆子”方大学士也醒了。他没被口号吵醒,是被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吵醒的。
他推开窗户,只见小广场的另一边,赵铁柱正带着一群蜥蜴人学员,人手一本《红星思想学习手册(蜥蜴人插图版)》,进行晨读。
“跟我念!”赵铁柱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shi-jian-shi-jian-yan-zhen-li-de-wei-yi-biao-zhun’!注意你们的卷舌音!格鲁姆,你那个‘shi’发得不对,舌头要卷起来,像你们看到烤全羊时流口水的样子!”
格鲁姆·血爪一脸虔诚,努力地卷着舌头,发出了一个类似“嘶——”的声音。
方大学士:“……”
他感觉自己的学术生涯,在这一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堂堂一代文宗,未来的学生,竟然是一群连卷舌音都发不标准的蜥蜴人?这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文坛混了?
更远处的另一栋楼里,“棋盘真人”张道玄盘腿坐在床上,面色凝重。他昨晚一夜没睡,不是在修炼,而是在研究王铁柱派人送来的那几块“先行者”符文石板。
那上面的符文,扭曲、古老、充满了逻辑上的悖论,完全颠覆了他毕生所学的阵法体系。他用《周易》算了半天,卜出来的卦象全是“大凶”,批语是:“别算了,再算cpU就烧了”。
这对于一位一生算无遗策、视阵法为生命的天机阵师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他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专业能力,产生了怀疑。
然而,当这群内心充满了“mmp,但脸上还要保持微笑”的老干部们,垂头丧气地走出宿舍,准备去“红星大食堂”解决早餐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震惊了。
只见大食堂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
队伍的最前方,赫然便是林墨!
他和其他普通战士一样,手里拿着一个陶碗,正在排队打饭。他身边,苏晓月正在和一位蛙人主妇亲切地交谈,询问她家里的蝌蚪宝宝身体好不好;叶梓岚则在跟几个民兵小伙子掰手腕,引来一阵阵喝彩。
看到老干部们过来,林墨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各位前辈,早啊!快来排队,今天早餐是‘红星特供·营养糊糊’,加了蜥蜴蛋和发光蘑菇粉的,大补!”
老干部们:“……”
他们看着林墨那自然而然的样子,看着他与周围群众打成一片的和谐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林墨的日常?
一个副部级高官,一个特区的一把手,竟然……每天和最普通的士兵、最底层的民众一起排队打饭?
他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别说排队,就是吃饭,身边都得有秘书和警卫伺候着。
这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比昨晚的“沼泽全席”还要猛烈。
“铁算盘”钱老默默地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方大学士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张道玄真人也叹了口气,加入了排队的行列。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这套“干部作训服”,似乎……没有那么刺眼了。
早餐过后,就是各自“上班”的时间。
钱老被张大海“热情”地领到了“金蟾宝阁”贸易站。那地方简直就是个“多元宇宙”版的菜市场,蛙人用一串亮晶晶的【沼泽珍珠】换取蜥蜴人的一把【黑曜石匕首】,一个人类冒险者正在为了一株【百年石菌】的价钱和宝阁的掌柜(一个戴着算盘项链的地精)吵得面红耳赤。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生物的体味、泥土的腥味和……铜臭味。
张大海塞给钱老一个算盘,一个账本,一脸憨厚地笑道:“钱老,这儿就拜托您了!我们这儿都是现金交易,流水大,容易出错,您给盯着点!”
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只留下钱老一人,呆立在堪比噪音地狱的贸易站里,风中凌乱。
方大学士的“课堂”更是一场灾难。
他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讲台上,面对着下面几十双蜥蜴人好奇、懵懂、甚至有些呆滞的眼睛,开始讲解“王道与霸道的区别”。
“……所谓王道,乃是以德服人,行仁政,使天下归心……”
他讲得口干舌燥,下面的蜥蜴人学员却开始交头接耳。
“嘶?(他在说啥?)”
“嘶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嘶嘶嘶!(我饿了,什么时候放饭?听说今天中午有烤巨蛙腿!)”
唯一的“好学生”格鲁姆·血爪举起了手,用他那蹩脚的夏国语,一脸认真地提问:“方……方老师,请问……‘王道’……能打得过林书记的‘思想钢印’吗?”
方大学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昏过去。
张道玄真人的“切磋”也进行得异常“激烈”。
他被王铁柱带到了“星落之地”的遗迹边缘。王铁柱指着地上一个刚刚挖出来的大坑,坑底闪烁着微弱的能量光芒,说道:“张真人,您看,这是我们最新发现的一个‘先行者’能量节点,但它的能量回路很不稳定,时强时弱。我寻思着,能不能用您的‘八卦锁龙阵’,把它给‘锁’住,稳定下来?”
张道玄掐指一算,眉头紧锁:“此地能量紊乱,地脉之气与虚空乱流交汇,冒然布阵,恐有反噬之危!”
王铁柱一拍大腿:“哎呀!您算得真准!我上次试着画了个‘聚能符’,差点没被炸飞!还是您老有经验!那……您看这咋办?”
张道玄:“……”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当顾问的,是来当“排雷工兵”的。
而最先进入状态,或者说……最先“卷”起来的,竟然是刘姥姥!
这位“食神”在参观完“红星后厨”和那个简陋得像个山洞的“食材开发与研究中心”后,非但没有嫌弃,反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
她把炊事班的几个小伙子训得跟孙子似的,然后亲自带队,一头扎进了迷雾沼泽!
“那边的【尖叫曼陀罗】,挖回来!它的根茎磨成粉,是天然的兴奋剂,可以做成‘狂暴战士能量棒’!”
“水里的那种【滑腻泥鳅】,给我捞一万条!用盐腌制风干,就是最好的‘行军鱼干’!”
“树上的【爆浆果】,别看它长得丑,榨成汁发酵一下,就是极品的‘沼泽伏特加’!”
仅仅一个上午,刘姥姥就带着她的“美食探索队”,给根据地的“食谱”增加了二十多个新条目,并且成功研发出了三款“新型战斗口粮”的样品。
当消息传回基地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另外三位还在各自岗位上“怀疑人生”的老干部。
“什么?老刘已经开发出三款新口粮了?”钱老一边用他那金贵的算盘计算着一笔“三只毒蛙换一袋盐”的交易,一边震惊地问道。
“听说……其中一款‘曼陀罗能量棒’,民兵吃了以后,能连续砍树三小时不带喘的!”
“老刘……她……她也太拼了吧!”
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老干部之间蔓延。
他们是作为一个“集体”被派来的,如果只有刘姥姥一人做出了“成绩”,那他们几个……岂不是显得很无能?
不行!不能输给一个厨子!
下午,钱老主动找到了贸易站的地精掌柜,开始盘问起了“供应链管理”和“成本控制”的问题。
方大学士放弃了高深的理论,开始用“蜥蜴人打败了更厉害的敌人就能吃到更多肉”这样简单粗暴的例子,给学员们讲解“集体主义”的优越性。
张道玄真人也咬了咬牙,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法宝【天机罗盘】,开始在那个危险的能量节点旁,一步一步地测绘起了地脉走向。
一场围绕着“谁能先做出成绩,向林墨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的内卷,就在这“中央老-干部天团”内部,悄然无声地……开始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墨,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苏晓月递上来的《中央挂职干部第一日工作表现与思想动态简报》。
“哦?刘姥姥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不愧是‘食神’。”
“钱老开始研究我们的贸易体系了?很好,正好让他帮我们找找漏洞。”
“方大学士开始讲‘大白话’了?说明他开始‘理论联系实际’了嘛。”
“张真人开始动用他的罗盘了?看来王铁柱给他的‘难题’很有挑战性。”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
“晓月,你看,思想改造,有时候并不需要长篇大论。”
“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舞台’,再点燃一根小小的‘引线’……”
“剩下的,他们自己,就会‘卷’起来的。”
苏晓月看着林墨那副“老狐狸”般的笑容,忍俊不禁。
她知道,这场针对“中央老干部天-团”的“红星特色欢迎仪式”,现在……才刚刚进入正戏。
而林书记,永远是那个最优秀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