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国公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云老夫人。
“你们……你们还欠了钱庄的债？”
老夫人连忙辩解：“没有，没有……都是一些误会，我们堂堂邑阳侯府，怎么可能欠债？”
两个掌柜一听，顿时急了。
“老夫人，您不能不认账啊！您在我们钱庄写的借据还在我这儿呢！”
“半年前借了五千两，三个月前借了八千两，上上个月借了一万三千两，加起来一共两万六千两，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他打开账本，将一张张写着云老夫人名字的借据都拿了出来，挨个开始计算。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被这么多人知道侯府欠了债，丢了面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又不是不还，你在这儿说什么！走！”
掌柜其实以前已经来要过好几次账了，但每次连侯府的门都进不去，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空着手离开？
“老夫人，真不是我们催得紧，实在是你们已经拖欠两个月了，本金没还，利息也没给，我们没办法才找上门来的。”
“今天，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云大小姐都要和小公爷成亲了，背靠国公府，你们应该不至于这点钱都还不上吧？”
国公夫人听到竟然还有她的事，如遭雷击，目光彻底沉下来。
“云老夫人，你们侯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心中叫苦。
偌大的侯府，本来收入就不高，却处处都需要打点。
云康在官场上要送礼，云曦月刚去参加了秋猎，回来又陆续参加这么多宴会，不多置办几身衣裳怎么行？还有云浩飞，他学武也是极费钱的。
他们邑阳侯府在京城多少也算是名门望族，出门的排场，宴请宾客，该有的面子必须有。
在这样如流水的开销下，不知不觉，就欠下了这么多钱。
本来每个月收上来的租金是够支付利息的，虽然这几个月连续涨租金，引起了一些商铺的不满，但她有信心能把他们的不满都压下去。
再过几日，情况一定就会缓解，偏偏这时候……
都怪云朝颜！
离开了侯府，还要来找麻烦，如果她不把钱庄掌柜找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云老夫人一向最看重侯府的名声，现在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盛姨娘和云曦月都愣住了，因为就连她们也不知道，看似还算繁荣的侯府，实际上早已经被蛀虫洞穿，只剩下一个虚假的壳子了！
云朝颜抬高声音道：“最近有人造谣，说我的银子是从侯府偷的，可是大家应该都听到了，以侯府现在的情况，我还能偷什么？”
“我根本不用证明我的钱是哪儿来的，但我可以证明，如今的侯府根本就没有钱，我怎么偷？真正想把别人的钱占为己有的，根本另有其人！”
霎时间，全场议论纷纷。
“原来侯府真没钱了啊！欠了两万多两银子，平时还装什么有钱人？打肿脸装胖子。”
“自己都没银子，竟然还说云朝颜偷侯府的钱？你们是真恨她啊。”
“我看分明就是你们看到她买新宅，买店铺，眼红了，见钱眼开，想占为己有吧？”
“呸！什么侯府？真不要脸啊。”
……
嘈杂的议论声中，一阵委屈的哭声悄然传来。
云曦月站在老夫人身边，低头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哭得泣不成声，梨花带雨。
“对不起，我作为侯府的嫡长女，代替侯府向大家道歉，向朝颜妹妹道歉，都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没处理好。”
她转头对着其他人弯下腰。
“我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让大家产生这么大的误会。朝颜妹妹，我们绝没有说你偷钱的意思，只是大家都那么说，才有人听信了谣言。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就算让我们下跪道歉也可以，何必这样赶尽杀绝？这里毕竟是你的家啊。”
云曦月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心善如莲，脾气好，样貌好，举止端庄，说出这番话来，又哭得这么委屈，不少人都差点要相信了。
但这时，云朝颜笑了。
她长得本来就美，冷笑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一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带刺鲜花。
“一家人？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家人啊。”
她几乎要忍不住开始鼓掌，目光冷冷看向云曦月，连声质问：“云曦月，你敢说我偷钱的言论不是你散播出来的？你敢说不是你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下午啊！你走遍了隆安街上的每一家店铺，逢人便说，把我偷钱的谣言传得人尽皆知！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若不是你们先要将我赶尽杀绝，我怎会如此反击？”
云朝颜声声质问，掷地有声，直接将她问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朝颜：“怎么？难道还要我把那天的人都叫过来，和你一一对峙吗？”
那些人如今都还在京城之中，之前环翠去询问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上了，现在只要一句话，不出一盏茶时间，就能递到现场。
听见这话，云曦月脸上委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攥紧手帕，眼睛狠狠地看着云朝颜。
那目光里，竟没有半点平时的温柔和善解人意。
国公夫人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万万没想到侯府中竟还有这么多肮脏事，甚至连云朝颜都牵扯其中。
“云曦月，黎安喜欢你，我和卫国公从未说过什么，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可没想到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云曦月彻底慌了，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国公夫人！不是这样的！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
国公夫人却只是摇摇头。
“这件事，我会告诉黎安的。”
说完，便直接上轿走了。
云曦月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身边的云老夫人和盛姨娘也是一脸难堪。
云朝颜冷眼看着他们。“不要对别人的钱财有太强的占有欲，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