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庭之的软磨硬泡下,温落每天会去医院待两个小时。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想着在哪里修炼不是修炼,夏氏的医院风水也不错,也就答应下来了。
至于谢庭之是怎么软磨硬泡的……
温落不想回忆。
大概就是美人计的集大成者。
于是此刻,温落坐在沙发上,低头画着符箓。
努力忽视来自某人的视线。
她提笔蘸着朱砂,再复杂的符文也能一气呵成地画完。
是在为了玄学学院的考试做准备。
温落当然可以凭空画符,但那样一来太消耗精力,二来不利于她隐瞒身份。
她毕竟还是想好好过一下大学生活的。
画完近百张各种各样的符箓后,温落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颈。
转头一看。
谢庭之靠在床头,眼眸微垂,睫毛搭在眼下,已经睡着了。
所以不是她有足够的定力凝神静气地画符,而是导致她分心的罪魁祸首睡着了。
温落起身,用一道符把他放平了,再捻了捻被角——这天杀的奢侈的病房里地上铺的都是纯手工羊毛地毯,床,沙发,床品否是集齐贵重的奢品。
最重要的是,床品一天一换,不清洗,直接扔。
这种环境下,夏氏私立医院一晚的住院费对普通人家来讲都是一个天价数字。
而夏氏直接给谢庭之开了包月服务。
也足以见,两家的关系确实不错。
夏尹雪和夏氏目前的掌门人夏衍昨天还亲自来看了谢庭之。
谢庭之和他们随意聊了聊,也没待久。
毕竟谢庭之才刚脱离危险,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应付客套。
温落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尹雪的父亲,和她长得不是很像。
看着确实是一副会婚内出轨的面相。
因此他夸温落年少有为,师从高人,温落也只是冷淡地应了两声。
夏衍也不觉得尴尬。
大师嘛,没点特殊的脾气怎么能叫大师。
刚好助理来了电话,夏衍就提前走了。
让夏尹雪留下来和温落再聊聊天。
夏衍一走,夏尹雪的表情也冷淡下来。
她看向温落:“我爸这人看着怎么样?”
温落淡淡道:“像会早亡的样子。以及,他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只有十岁的样子。”
夏尹雪的生母徐希也就是夏衍的原配只有夏尹雪一个女儿,夏衍把夏尹梦一个私生女认回来后,就和夏衍闹翻了,两人已经分居了很久了。
这私生女就是用来测试徐希的态度的,见状夏衍也没敢把私生子往夏家领。
也能看出来他对这儿子还算爱护。
温落都能想到的事情夏尹雪也能想到。
“当年他就想让我妈再生个儿子,但我妈吃够了生育的苦,而且再怎么说徐家也不比夏家低,我妈直接就拒绝他了。有一个夏尹梦我妈已经够大度了,没想到他又搞出来一个儿子。”
“怎么,真当夏家有王位要继承不成?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
温落未置一词。
夏尹雪面相不错,是个有底线的人。于公于私,她也希望这种医药产业能交到她手上。
“药田怎么样?”
“还不错,目前种是已经种完了,后续培育还是玄门的人来。对了,听说谢星阑被你打发去比武招亲了?”
温落无语:“什么叫比武招亲,只是让他多和别人挑战挑战,也见见世面。”
她当年基本上是一直在被她师父单方面虐菜。
偶尔她师父懒得欺负她,就把她扔进鬼道里和鬼差、恶鬼、或是一些精怪打架。
温落觉得要是自己也一直单方面虐谢星阑,未免有点太没意思。
为了让徒弟的修行之旅比自己当年有意思点,温落才出此策略。
谢星阑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欲哭无泪吧。
毕竟和温落斗法输了他还能输得心安理得。
和别人比,他还要担心丢温落的脸。
夏尹雪笑道:“特殊局的人都找上我了,你是真不打算回去了?不是说那是你师父的心血吗?”
温落淡淡道:“我师父可没指望我一个人撑起一座特殊局,再怎么说我也只有一个人,他们还是要靠自己。我会去玄学学院。特殊局能用的人太少,根本办法在学院里。”
“这样吧,你让特殊局的人也去药田里试炼,我会教他们一个修炼的心法。”
“你还真是……用苦良心啊。不过,他们有修炼的潜能吗?”
温落道:“不是我这一路的修炼,而是……”
成为武者。
哪怕是在灵气没有衰微的时代,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修士。
现在的玄术师,或是天师,倘若放到那时候,怕是连最低末的修士都不如。
和修士相对应的,就是武者。
武者以武入道,成就武者之区,虽然不能如同真正的修士般有望仙缘,但仍然能比普通人强出不少。
面对非人生物时,也不会那么手足无措。
强大的武者,甚至也能和玄术师天师一样捉鬼除妖。
或许她还能尝试研究一下普通人也能用的法器……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温落叹了口气。
夏尹雪再次感慨道:“有你真是他们的幸运。我会去跟龙局说的。”
温落没说什么。
她确实是有点生气的。
不过她心境已经磨得跟无尘镜一样了,这么点小事。
不会阻拦她真正要做的事情。
收回思绪,温落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对着谢庭之的脸发了好几分钟的呆了。
她心里泛起几分波澜。
忽然看见一个白瓷小瓶子从谢庭之手边落了下来。
是……
生肌丹?
温落皱了皱眉,捡起来,打开看了看。
七颗生肌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全在里面。
她险些又要被气笑了。
这人是想干嘛?
又是让她捅刀又是不吃药的。
她说怎么这人回复的这么慢。
本来还以为是聻种的原因。
这么一看,她还错怪聻种了。
纯纯是这人自己犯贱。
谢庭之醒来时,看见温落就坐在身前。
本来心里还有几分喜悦。
唇角刚要勾起。
就看到了温落手里的药瓶。
谢庭之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惊悚的感觉。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温落低头看着他,语气淡淡的。
但谢庭之听出来,她语气里藏着一丝杀意。